(一)
“旅程,比想像的要开心,更安全。
在公公的身边,似乎永远也不会受到伤害,连一点点的惊吓,也不可能出现。这比呆在明玉楼,呆在武功院,更舒服,更自由。
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亲手摸过小鹿坚硬的角,捏过松鼠柔软的尾巴,还可以抱着灰熊在草地上打滚。
虽然看不见,可是世界如此的美好”
(二)
武功院内,轩音一个人安静的整理着行装。
包裹里已经放下了三件黑色衣裤,内衣却是丝绸制的雪白纯色。
除了着装,还带着两本诗集,一卷银票。
她著名的黑手套此时正戴在手上。一只同底黑色细纹的凤凰展翅飞翔于右手手套的背上,这是赖儿的主意,请的是一百金的线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缝上去的。
她单肩负着行囊走出武功院。
江湖上能想的办法已经全想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她走出武功院,下定决心要找到李赖儿。将这个不懂事的小丈夫领回自己的身边。
当然,如果李赖儿被人害了。那么,她将亲手为他报仇。眼下,这也是她最不愿意考虑的一种可能。
(三)
夜,潼川,一个光着头的孩童趴在街上似找着什么令他不肯放弃的“宝贝”,专注而又神往。小脑袋晃悠着,双手摸索着冰冷却又蕴涵着嘈杂的街面,这良久不散的嘈杂带着白日里的热闹景象,仿佛在寂静的夜中炫耀。小家伙慢慢的失去耐心,抬起头看一眼天色。可是,他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竟发现了意外的事情。
两条人影,似大鸟般在天空飞过。
明确的,那是两个人。
他张大了嘴想喊几声,可是惊慌下发觉身边根本没有人,正在他着急的想把一个应该让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宣泄出来的时候,一个夫人从对面的一间小铺子小跑了出来,两只小脚串出了巧妙的音符,到了孩子身边,她伸出娇嫩的手抓着孩童的耳朵,带着疼惜与关爱小声的呵斥道:“这么晚了还偷偷的溜出来,说了不让你找的,不就是一个铜钱嘛,掉就掉了,要是碰到恶人,把你拐走了怎么办?快,跟娘亲回去。”
孩童的脑袋仍是微微的向上仰起,他带着梦幻般的天真,撅着嘴道:“妈妈,我看到会飞的人啦!”
那一枚铜钱,本是他为了去看武杂班一众江湖人耍弄武艺而准备的
也许,冬难挽与小纪不曾想过,在无意中,他们给一个孩子带去了一夜的美梦。
“冬大少,你说那人是谁呢?”
“江湖上的高人数不胜数,我哪猜的到?不过依我看,这人不像会对明玉做坏。”
“不管他是好是坏,总不能让明玉这么跟着他跑吧?现在好多人要拿他,万一伤到她就不妙了,她自小娇生惯养,这么折腾可不行,而且要是让赖儿知道了,我也对不起自己的兄弟。”
“奇怪了,要去救她本就是应该的,你说那么多理由做什么?”
“这个,我这不是急嘛。”
小纪不经意的掩饰,正好给聪明的冬难挽瞧出了一些眉目,只见他笑了笑,却不再多说。
眼下这两人是去五当斋打探消息。自从李赖儿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之后,两人便出走江湖四处寻找,这段时间闻说明玉被绑,而对方又是孤身一人且武功奇高,还联系着太平镖局几十人的血案,而最让江湖上各方人士关心的,却是那一样惊心动魄的镖物!两人一路尾随而来,到了此地还是慢了半步,只打听到那人带着明玉去了一趟五当斋之后便离开了潼川,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连几个素有名望的跟踪好手都失去了线索,于是他俩决心夜探五当斋,看看有没有办法查得那人与明玉的去向。
五当斋的门靠在西福街的东头,可是它的院落,却着实的贯穿了整个西福街。除了东头的正门,还有一个后门开在城门边上,对外街面的是一排排的店铺,小小的店铺之后,便是占了将近三分之一潼川的五当斋所有地。如果要是在其内养上数百个打手,恐怕也是小事一桩,既不惊动衙门也不惹着江湖。
夜深人静,东难挽与小纪已飞越了西福街外层的那排店铺,站在了高矗的斜瓦排房之上极目而眺。但见一去不尽的房屋黑忽忽看的两人直皱锋眉。
“怎么找?”小纪本就没什么江湖经验,遇到这样的问题,连一点手段也用不出来。
东难挽虽也和小纪一般对江湖上的事情不怎么了解。但是他脑筋转的比小纪快,指着一处靠在长廊边上的瓦房道:“你看那边。”他们两人练功已有了境界,眼力自然要比常人好些,看去虽不清楚,但是大致上也有个轮廓。小纪看是看了却仍是不明白。“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处长廊边上有三个口子,可是只有这一座屋,按道理,建造的时候就不该开三个而应该是一个,这不是很奇怪吗?我想本来应该有三座屋子,后来有人改建过了。现在就剩了这一座。”东难挽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那边的动静。
“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小纪握紧了剑,他感到自己有点紧张了。
“这方面你就缺机灵了。还好学武你不算笨。”东难挽取笑了他一句,接着道:“这里也算是一方势力,其中少说有百来号人,能够有资格改建屋子的人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不会是几十年前改的?”
“绝对不可能,你看长廊最左边的口子两处护栏已经不见了。通常改口子先得拆护栏,我敢肯定这屋子是新扩建的,把另几个屋子都并入了其中,大人物当然得住大房子,你说对不对?”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怎么过去?”
“简单的很,你瞧那几棵白杨树,你我用蜻蜓三点水连跳过去。”
“好注意!”小纪飞身而起,长剑护在胸前,去势渐竭的时候正好在一棵白杨树的上面,点在枝头,已飞向另一棵白杨树。
见到这家伙着急的模样,东难挽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到了那屋子门前,小纪等东难挽来了轻声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东难挽看着紧闭的门,笑道:“怎么好意思让主人等久呢?”
推门,门开。
屋外本是一片漆黑,无声无风。
门开后,却是光辉璀璨,闪的两人伸手挡在眼前,一时间无法接受。
“想不到还有贵客临门,请进!”
“米大哥!”小纪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米唐,而对方衣着光鲜正坐在主人的位置,一桌酒菜,五男一女坐在桌边,俱是双眼迷惑的看着他俩。
见到这六人,冬难挽显然比小纪吃惊。米唐走到门边拉着小纪的手亲热的道:“兄弟夜来看我,实在是出乎愚兄的预料。快来。”
东难挽走进屋,对着众人抱拳道:“武功院弟子东难挽见过清长老,许执法,张掌门,谭令主,叶前辈!”他一一行过礼,最后对着西窗一位高者说道:“晚辈行走江湖没有几日,未识的前辈,不知前辈尊号请勿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