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次参加竟标,小木匠父子不知道规矩,只是做了两个花架送给典史,那是用打家具的剩角料做的,不值钱,只是赔了些工夫。来城里唯一损失点的就是第一次送样品过来,被两个验收样品的公人诈去了一点银子,还不及李家送出的半个信封。
另外一点就是家中损失了一头老牛,一头猪,一条狗。不过老牛已经衰老,就是活着也用不上两年了;二百斤的肥猪早就该杀了,只是想留到年关再屠宰;一条狗更是算不了什么,打死了再喂养一条。所以父子二人扳着指头算来算去,一根刑杖卖半两银子,除去一切开支还要净得二钱五,对半赚。比给人家打家具挣的手工钱要划算十倍。何况跟官府做生意,不担心狗肉帐、三角债!所以诚惶诚恐地报了标价,生怕对方报的标价比自己底。
几个专家虽然接收了李家的信封,到此时也无能无力了。因为董家在技术标、经济标两项上都沾有绝对优势,而且优势太明显,无可挑刺。特别是做出的刑杖具有创新,简直算得上高科技产品。打人不见血,对于官府文明执法具有广泛深远的社会意义。因此只好合议一致同意董家为中标单位。
典史给小木匠出具了官府文书,认定董家为州府刑杖定点生产人家,有效期三年,盖上鲜红的官府大印。从法律上看,相当于现在的工商营业执照和生产许可证。然后又与小木匠签订产品供货合同,第一批进货二千根刑杖,按每根半两银子计算,合计价款一千两银子,交货期限为三个月。官府按照货款总额先预付三成定金,即三百两银子。剩余款项等交货验收合格后再一并付清。下方是双方画字签押,按下手印。并将带来的刑杖,留下两根作为标样封存。
小木匠怀里揣着两份文书,如同揣着个生死状一样慎重。父子俩跟随衙门帐房先生去库房领了定金,揣身上赶快回家着手准备。小木匠拖着刑杖和父亲两人走在街心。众人明知二人身上带有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却不敢有想头。因为大家亲眼见识过小伙子手中哭丧棒的厉害!要是头上招上一棒,别银子没抢成,脑壳叫打成烂西瓜。所以不管是有歹心的人,还是瞧热闹的人,一个个跟着远远的瞧看。害怕走近引起二人怀疑,被小伙子来上一棒。
小木匠父子俩从来到这个人世,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多银子。别说接触,连瞧也没瞧过。父子二人回到家中,在床下挖个深洞,然后把银子放进坛子再放入洞中,上面洞口用石磨盖上。取银子时,需要父子二人一起动手才能将石磨移开。小木匠取些钱让父亲去雇几个村民,让他们每日去村外荒岗砍伐酸枣树,以作木材之用。
然后又叫父亲带些银两去集上买了头十只大缸回家,再让醋坊送来几十坛老醋。小木匠自己却去县城向县老爷和师爷报喜。顺便又给二人带去了两个精致的花架。县官和师爷听完小木匠的叙说,没想到无意中插了一颗柳还真叫插活了,而且这个柳得到了水土马上就呼呼的往上长,不久就会变得迎风招展起来。心里头也落得个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