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因为蜀汉昭烈皇帝曾经驻扎在此,而留下无数故事,是一座历史名城。
不过,那只是存在于后世的历史,现在的新野,仅仅是位于南阳郡的一小县,在中原混不下去的刘备客居荆州的一栖身之地。
“主公,如今曹贼于北方连连大胜,其势已成。袁谭投降,借曹操势力大败其弟袁尚,现今袁尚投奔幽州刺史袁熙,以幽州兵力面对曹贼虎狼之师,恐不得持久也。若令曹贼统一北方,曹贼必然会挥师南下,而新野首当其冲。只是新野县小城薄,却是如何抵这曹贼大军?主公,当早做他图才是上策啊!”
城中县令府,刘备一干麾下,多聚于此,关羽、赵云、糜竺、简雍、孙乾等人满面忧色,而这忧色,也正是因这北方的消息传来。
“公佑,如今时下态势,备焉能不知?与曹操仇怨多矣,欲除备之心已久,不日南下,乃是必然,尽在备之预料中。话虽如此,备却恐曹操未必会等北方事定,就会引军而来,而那时,才是我军被动之时啊!”首位上的刘备,颓然长叹,却是无可奈何。
“主公之虑,完全有可能。”孙乾苦笑一声,眉头皱得却是更深了,“曹军势大,一旦北方战局稳定,难保其不会向南方用兵。曹军新胜,锐气正胜,远非我军可敌,如之奈何?”
“不若请刘荆州起兵相助。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刘荆州他不会不知晓。荆州尚有带甲之兵十数万,只要晓以厉害,拨调一些军马过来,应当不难抗拒曹操大军。”说及这话,简雍似是也没什么信心,言语中透露着不确定。
“难!难啊!刘景升年岁已长,早失了当年之锐气,守土尚且不足,更惶论进取尔!初到荆州之时,备曾竭力游说,欲趁曹操北顾袁绍,后方空虚之时,起兵袭击许都,无奈其却不从,如今曹操势成,却是奈何?其随待备虽厚,但却无处不提防,只与了这一小县安身,其意如何,备已知矣!”刘备摇了摇头,对简雍之言,给予了否决。
“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虽然知道实情如此,但简雍还是一副很是不甘的样子。
“备曾听伊机伯言起,刘景升广修江陵,意在使其成为第二个襄阳,想是也料到曹操不日南下,襄阳不可守之时,退守江陵,赖长江之险守之。宪和,你认为一个已萌退心之人,可会全心死守?”刘备苦叹一声,道:“刘景升将新野于备,又何尝不是以备为枪尔!”
“这……主公,伊籍所言,可做得真?”孙乾大惊,连忙问道。
“伊机伯乃是豁达之人,当不屑此等宵小行径。况,刘景升修筑江陵一事,在荆州上下,已不是什么秘密。备曾使人往江陵查探,发现刘景升每年都会运送一些军械马匹钱粮之类往之,江陵所囤之资,甚巨。由此,伊机伯所言,当是属实。”
刘备当然深知他现今所处的尴尬地位,背离袁绍,袁氏一族已再容不下他,更何况,袁氏现如今也是自身难暴。汝南一败,中原之地再无他刘备的立足之地。而今身在荆州,刘表之所以能借新野于他,也正是如同当年借宛城一郡与张绣一般,欲借他的力量对抗西北方面的军力。
刘备相信,如果再去寻刘表,劝其出兵相助,共抗曹操,刘表必会想方设法给予拒绝,如曹操当年攻打张绣时一般,坐视不理。
“主公无须忧虑,竺倒是有一计,不知可成否?”一直在旁默默无声的糜竺突然说道。
“哦?子仲若有良策,当速速道来!”刘备闻言眼前一亮,面现喜色。
“却是当不得什么良策。主公,想来刘表之疑,当是惧怕主公大志于他,才能更是高于他,而主公又不是他的臣下,如此而言,主公何不放低些姿态……”糜竺慢声言道。
“放低姿态?子仲,你的意思是?”刘备眉头微挑,面现不解之色。
“刘表之所以甘心退守江陵,乃是认为曹操不可敌也!若主公能放低姿态,自然能大大降低刘表之戒心。他日再寻找良机,令其知云长、翼德、子龙三位将军之神勇,辅以荆州可守之言,无须退守江陵的暗示,如此一来,刘表信心大涨,当不会甘心丢城失地吧!”糜竺微微一笑,言语中透露着肯定。能不丢城失地,自然是最好,糜竺相信,刘表即便是再糊涂,也当会算清楚这笔帐,更何况,现今的刘表虽老,但却并不糊涂。
“好策!主公,子仲之策,端可行得!”孙乾、简雍忧郁尽去,喜声称道。
“策是好策,只是,欲展云长三人之神勇却恐不易啊,非战不能。子仲可有什么好办法?”刘备点点头,深感糜竺之策可行,一脸的忧色去了大半,转念一想,却又生迟疑。当下满是希冀的看着糜竺,毕竟,计是他定的,如何行之,当是心中早做定数才是。
“主公,此事易尔!不知诸位可是听过张武、陈孙这二人?”糜竺不答,却是笑问道。
“子仲所言的,莫不是当年祸乱江夏的贼人,后受刘表招降的孙武、陈孙二人?”孙乾本为徐州人士,对于江南之事,也颇有耳闻。
“正是。”糜竺点头称道:“张武、陈孙二人归降刘表之后,受制于江夏太守黄祖。因二人出身为贼,甚不受黄祖待见,更是每每出言辱之,心生怨恨已久。若主公暗中使人挑拨之,其二人必反。主公再于刘表面前请战,以刘表之性情,必然会使主公前往平反。届时,只消一战,即可扬三位将军之虎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