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逼迫自己完成一些小小的壮举,他将其称为“职责”。比如他无意间触到了女主人的手,她一下子缩回去了。他便决心必须握住这只手。第二天晚上他果然做了,女主人的手被他偷偷地紧握在手里,满足了他的自尊心。但他无法否认的是,他的爱完全是出于一种野心,一种因占有欲而产生的狂热。他那样贫穷,能够得到那么高贵、美丽的妇人,已经是上天的恩宠了。
他变得更大胆,经常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应该再进一步,务必要在这个女人身上达到目的才好。如果我以后发了财,有人耻笑我当家庭教师低贱,我就让大家了解,是爱情使我接受这位置的”。最终,他的冒险成功了,得愿以偿。
不久,国王的御驾经过他们附近,并且做短暂停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女主人用尽手腕,挤掉一个骑士子弟的名额,让他进了仪仗队,仅仅是为了一睹情人身穿戎装的英姿。但对于他而言,更大的触动来自主持瞻拜圣骸典礼的年轻主教,那个主教竟然只比他大了六七岁,就因为他是贵族,他是侯爵的侄子,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主教。于是,他再度下定决心,“宁愿受宗教的制裁,也要达到令美人羡慕的境界”。
他的那份感情注定充满曲折和危险。女主人忽而担心他不爱自己;忽而为宗教观念所束缚,怀疑自己的行为,陷入了可怕的忏悔里;忽而又想收买身边的女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永远保持这见不得光的感情。更因为他之前在公众面前大出风头,引来众怒。街谈巷议对女主人和他风言风语越来越不利,甚至一封告密信飞到了领主手里。曾经爱慕他的女仆向老牧师忏悔,交代了他与女主人的秘密关系。那个关心他的老牧师要他到大山深处进修,于是他逃离开领地,前往修道院进修。
修道院的院长是老牧师的旧相识,因此对他特别关照。在三百多个进修的教士绝大部分是平庸的青年,由此他自信会迅速获得成功。他悄悄对自己说,“在拿布略内统治下,我会是个伍长,在未来的牧师当中,我将是个主教。”
修道院同样是个伪善的地方,很快院长就受到排挤不干了,他也待不下去看。院长介绍他为木尔侯爵做事。院长专门对他说“你要十分注意,一个象我们这种行业的人,只有靠这些大人先生们才有前途……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如果你得不到人家的尊敬,你的不幸是注定的了”。
侯爵瘦削而矮小,有一对十分灵活的眼睛,他初意外地发现,他与侯爵相处如沐春风,他全然不像老家那些子爵男爵一样表现出的傲慢无礼。侯爵对他的态度相当矛盾:既欣赏他的才华,又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的出身。他们给他最高的褒奖是把他当做某个大贵人的私生子,而非木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