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镶有蟠龙吞月的图案,因而得名。
正月初八,汜水关前。
十八镇诸侯的连营绵延百里,五颜六色的十几面大旗在西北风中迎风招展。营寨内一层层树立着一人多高的大盾,大盾的后面隐藏着大批的弓弩手,一个个引弦弯弓,严阵以待。可是大营的辕门紧闭,鸦雀无声。
在辕门外不到两里的地方,一队五百人的铁骑,往来如风,任意驰骋。两千只马蹄上下翻飞,把地上的积雪扬得漫天飞舞。滚滚的雪雾中,一顶赤色的头盔被高高地挑在长杆的顶端,显得份外夺目。
长杆的另一端握在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中,华雄的手中。
华雄身高九尺开外,虎背狼腰,是典型的关西大汉。他虽然穿着特制的大号盔甲,全身上下仍塞得满满的,隆起的肌肉似乎要把铁甲涨裂开来。他一手倒提着金背大砍刀,另
‘
一只手举着长杆,让孙坚的头盔不断地在杆头转动。他身边的部下有的相互嘻笑吵闹,有的向着诸侯联军的营寨大声骂阵,一片欢腾,而华雄盯着不远处雪地上的两滩暗红色的血痕,嘴角不禁也露出了微笑。
华雄是董卓手下的干将,从西凉一直跟着董卓进了长安,也算立了不少的功劳。可是自从董卓收了吕布,并认他为义子,华雄的地位就下降了许多。吕布武功是高,这华雄也不得不承认,可他心里总是不怎么舒服。这次他和吕温侯分守关隘,早在出兵时就憋着一股劲,要好好干上一常所以他刚到汜水关,人未卸甲,就飞骑下关,斩了“济北双煞”的老二鲍忠,将首级送到相府报捷,算是立了头功。昨夜该着华雄露脸,劫了江东孙家的营寨,虽说没擒住孙坚,却也杀了他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祖茂,还缴获了他的头盔。今天运气更好,连斩二将,杀得十八路诸侯闭门不战。嘿嘿,什么俞涉、潘凤也号称上将,真是笑话,看来姓华的也要弄个侯当当了。
正在这时,突然连营中鼓声大震,辕门开了。
中军大帐。
袁绍坐在虎皮交椅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华雄不知是从哪里杀出来的,没想到董卓手下除了温侯吕布,还有这样的勇将。江东孙文台的“流水刀法”成名已久,属下的四大金刚也非泛泛之辈,竟败在华雄手下,挫动我联军锐气。今日又连折二将,看来无人能当华雄锋芒。可惜我的两大高手颜良、文丑都不在,否则何惧华雄?
袁绍不爱打没有准备的仗,因而今天在众人面前叹气。
“小将愿斩华雄之头,献于帐下!袁绍一惊,抬头一看,眼前立着一个红面长髯的将军。北平太守公孙瓒忙介绍说:“这位是平原刘玄德的二弟关羽,现在屈居一个马弓手。”话音未落,旁边的袁家二公子袁术就恼了。他们袁家四世三公,出身明门,他大哥袁绍又是当今的盟主,所以他没把谁放在眼里。他冷冷一笑,说道:“难道十八家诸侯就没有大将吗?一个弓手有何本领,接我一掌!”说着呼的一掌“风雷七星斩”,向阶下的关羽劈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一记“流云水袖”接住了这一掌,袁术被震得倒退了一步,脸涨得通红。曹操微笑着对袁术一拱手:“公路息怒,他既然夸下海口,必然有不凡的本领。如果他败了,再罚也不迟。”说完凌空一招,几上的酒杯已稳稳的落在他手中。他双手捧杯,缓缓走到关羽的面前,手中的酒杯里渐渐冒起缕缕的热气,朗声说道:“将军请满饮此杯,祝将军马到成功。”“酒且斟下,我去去便来”,关羽微微一躬,身形一转,人已穿出帐外。
两军阵前,喊声震天。
华雄看到对面的阵列象波浪一般向两旁卷开,中间冲出一人一骑,直杀过来。他大喝一声:“来得好!”把长杆一丢,双手平端大砍刀,迎了上去。
两匹马相向飞奔,转眼间已在一丈之内,华雄突然感到一股透骨生寒的杀气直逼过来,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的近。
华雄浑身一震,又一次张口怒喝。但是他突然看到一条青龙从眼前飞过,然后是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串凄丽的血花,没有了头的他骑着战马奔驰而过。
华雄死。
鸾铃响起,中军大帐的门帘一晃。
华雄的头颅滚落在中军大帐腥红的毡毯上,使它周围的颜色更为鲜艳。关羽从容的站在了几前,端起了酒杯。
其酒尚温。
七宝刀
七宝刀,刀长一尺二寸七分,其上嵌饰七色宝石,光华夺目。此刀极其锋利,有切金断玉之能。
七宝刀就放在案头,刀已出鞘,灯火映照下刀身上流转的光芒使一旁黄金打造的刀鞘也黯然失色。
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跪坐在案前,腰干挺得笔直,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就站在他面前的红衣人,眼中尽是热切期盼之色。
红衣人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了,他的脸上一直漠无表情,绷得紧紧的唇角带着一种自信和冷傲。可是当七宝刀一出鞘时,他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那是一个真正懂刀的人对真正的宝刀的尊敬,是一个用刀的人对于刀的发自内心的热爱。
他冷冷道:“愿杀国贼,以谢天下。”
老人大喜,伏地深深一揖:“如此天下幸甚,社稷幸甚1当他抬起头时,面前的红衣人已经神秘地消失了。
他的目光转向案头,七宝刀和刀鞘都不在了,他的眼里却已有了笑意。
老人是当朝的司徒王允,他位极人臣,官居一品。可是他为什么要对红衣人一揖呢?他的七宝刀不见了,为什么还笑呢?谜一样的红衣人是谁?他要杀的国贼又是谁呢?董卓悠闲地坐在相府的水阁里,看着园里怒放的各色菊花,轻轻呷了一口碧玉杯中的美酒,感到十分的满意。
他坐在一张作工精美的八宝象牙大床上,身体四周都垫着柔软的貂皮靠枕,脚下铺着苍狼皮垫,边上还摆着一对赤金的龙凤暖炉。他斜倚在靠枕上,目光朦胧,说不出的慵懒。
董卓自从废立少帝之后,权倾朝野,可以说顺董者昌,逆董者亡,董氏一族尽皆封侯,他的心腹控制了京畿的兵权,文武大臣无不俯首听命。现在有了义子吕布,他想到这,回头看了侍立在一旁的一位面色有一点苍白的英俊青年,脸上流露出了赞许之色:“哼,丁原、袁绍不足为虑。”唉,他现在可是真胖了不少。
这时曹操慢慢地走了进来。
曹操穿着一件洒金火云战袍,紧身结束,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他五官俊美,可是神情总是那么冷静,那么恭顺。董卓满意地看着曹操,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交给曹操办的事总是很放心,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他的儿子能有半个曹操能干就谢天谢地了。
“孟德怎么迟到了?”董卓的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曹操赶紧施礼,恭敬地答道:“小人的马又病了,因而来迟,请恩相恕罪。”
“你为何不早说?”董卓宽容地笑了,“西凉刚刚进贡了数十匹好马,奉先,去挑一匹送与孟德。”
“是!吕布领命而去。
董卓往床上一靠,会心地笑了。他知道对待下属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收买人心,只有恩威并用才能让人死心塌地地卖命。有时候一点点的关心和人情,要胜过千两黄金。
曹操的眼中突然精光暴射,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刀。
刀,发出灿烂的光华,七宝刀。
躺下去的时候,正是一个人精神放松的时候,曹操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一刀击出,又快又狠又准,赫然正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春风快意刀”中的夺命绝招──“飞花逐人香”。
曹操的刀与人已合而为一,水阁中充溢着宝刀的光芒,天地皆为之失色。
光芒骤然消失,七宝刀停住了。
董卓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刀锋,封死了刀的一切变化。
七宝刀就好象被铁铸在了董卓的手上,不能再前进一分一毫。
“孟德,你要干什么?”董卓的嘴角挂着冷笑,右手并指如刀,一式七招攻向了曹操前胸的各处大穴。
曹操的左袖飞扬,如行云流水,罩住了攻来的指刀。
袖破碎。
曹操弃刀,闷哼一声,抚胸急退。
曹操手一扬,刀鞘已激射而出:“操有宝刀一口,特献与恩相。”
“多谢恩相赐马!他身形一展,如大鸟投林,穿窗而出。
吕布急步走了进来,插手问道:“义父安好?”
董卓把玩着手中的七宝刀,缓缓说:“无事,是曹操来献七宝刀。”
吕布一楞,急急说道:“名为献刀,实为行刺,我去擒他回来。”
“不必了,他中了断虹指,已伤了心脉。”董卓顿了一下,又说,“你传令各州府画影图形,捉拿曹操。”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飘向了满地的落菊,眼中似有恨意。如果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为什么又不甘心?
黄昏,宽阔的青石官道上一匹西凉骏马正在急驰。马上的红衣骑者摇摇欲坠,只能勉强握着马缰。
曹操吃力的探手入怀,牵动了伤处,“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血喷在衣上,马上,
地上。
他的手抽出来时,掌中多了一面碎裂的护心铜镜。
曹操苦笑。
编辑本段
双铁戟
双铁戟,左手戟重三十九斤,右手戟重四十一斤,只是用寻常镔铁打造而成,但是在典韦手中运使如飞,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
帐中酣声如雷,典韦四肢大张着睡在榻上,他的双铁戟就靠在床头,在月下发出冷冷的清光。帐门无风自摆,案上烛火摇曳中,帐中已多了一人。把总重八十斤的双铁戟从典韦帐中无声无息地偷走可不容易,这份轻功和膂力世上不超过十个人,而胡车儿就是其中之一。他现在穿着曹营士卒的号衣,蹑足潜踪地来到戟前,稳稳地把戟提在手中,身形微晃,人和戟都不见了。帐外不时地传来士卒的低语声和战马的嘶鸣,中间还隐约夹杂着铁甲与兵器相互撞击的铿锵,帐前都尉典韦在睡榻上翻了个身,心中暗骂:张绣手下的这帮降兵可真差劲,夜巡都这么混乱,哪能和我们曹家军比。他嘴里嘟囔着,又要沉沉睡去,突然,四面金鼓齐鸣,灯笼火把的火光把帐帏映得通红,整个营寨内到处都是喊杀声:“不要放走了曹操!。”
典韦打了个激零,从榻上一跃而起,伸手就去抓戟,可是他的手却抓空了“我的戟呢?”
中军大帐里锦绣铺地,水陆毕陈。在笙管缭绕中,武平侯曹操从邹氏嫩葱般的纤纤细指中接过金樽,一饮而尽,不由得哈哈大笑。酒是宛城特产的杜康,醇香浑厚,可算是壶中极品,但是什么美酒能比得上佳人的妙目流波,眉黛含情呢?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间或美人樱唇微启,千金一笑,这位当朝的大将军可真有些乐不思归了。
呐喊声更近了,敌兵已经冲进了辕门,典韦咬了咬牙,矮身冲出了营帐。
一簇铁骑人人各披铁甲,手持长刀,径向中军大帐冲来,足有百人之众。马蹄敲击在地面上隆隆有声,仿佛闷雷从辕门里直滚了进来。
典韦右手凌空一抓,地上一具曹军步卒尸体鞘中的腰刀飞射而出,他伸手抄住,虎吼了
一声,迎着那队铁骑冲了上去。
鲜血激溅,残肢和断刀四处横飞,人的惨叫,马的悲嘶混和在一起,在营寨中回荡,令人胆寒。铁甲骑士象拍在巨石的大浪一样,四散开来,又汇集在一起,倒卷了回去。二十多具尸体的中间,典韦如一个浴血煞神般的屹立着。
典韦感到肩上和腿上一阵钻心的剧痛。“嘿嘿,如果我双戟在手,这些鼠辈岂能伤我?”
贾诩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张绣,只见他面色铁青,牙关紧咬,腮上凸起一棱肌肉,显然是
大怒已极,不禁叹了口气。
他明知和大将军曹操作对难操胜券,但是看主公的意思,双方破脸是再所难免了。唉,也罢,无毒不丈夫!他抬起头说道:“此事千万不可泄漏出去,明日等到曹操出帐议事时,主公……”
没有呼喝,也没有叫喊,只有刀刃砍在骨头上的声音,枪尖扎进肉里的声音和枪杆断裂的声音。典韦和三十六名紫衣枪手流着汗,淌着血,象野兽一样地在拼命。典韦知道碰上高手了,三十六条钢枪的枪阵在他周围回旋翻滚,此进彼退,连绵不绝。枪幕密如风中芦苇,密不透风。他拼了,狂若疯魔,竟以血肉之躯投入了杀气腾腾的枪林。敌人的枪划破了他的肌肤,可是他的刀要了敌人的命。
三十六绝命枪手的手在发抖,他们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杀人是他们的职业。可是今天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更快,更狠,更凶猛。他们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对手的身上血泉也不断增多,但身手却没有丝毫迟懈。
典韦已经打发了性,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没有了痛楚。他的刀上满是缺口,就随手将刀掷出,俯身提起地上的两具尸体,施展出了他威震江湖的绝技。
“大鹏展翅”,肉块和血雨飞洒。残存的二十七枪手的斗志崩溃了,他们退却。可惜不
是用双铁戟施展大鹏展翅,否则……典韦靠在辕门上喘息着。
……
典韦豪爽地把最后一大杯酒灌进嘴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着张绣和贾诩一拱手,笑道:“多谢二位盛情,典某告辞了,痛快!痛快!哈哈哈……”
张绣和贾诩一直把典韦送出帐外,看着典韦上了马,带着十几个亲兵向曹营驰去。两人盯着队伍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然后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冷酷的杀意。
张绣站在曹营的辕门前,眼睛都急得血红,神情十分可怖。他把手中的宝剑一挥,大吼道:“弓箭手,放箭1
箭如骤雨,转眼间门板已经被射得象刺猬一般,典韦死力顶在门后,身子摇摇欲坠,他感觉到全身的精力正随着身上几十处伤口的热血流出体外。他可以感到手中举着的两扇门板越来越重,重得象山一样。如今纵使双铁戟在手,我典韦也插翅难飞了,不知主公脱险了没有?大公子又怎么样了?
十几名紫衣枪手从寨后摸到了辕门,他们看到典韦仍然死力拒住寨门。为首的枪手突然飞身而起,手中红缨长枪的枪头完全送入了典韦的后心。典韦狂吼一声,手中的门板脱手坠地。紫衣枪手被吓得弃枪而走,全都撤到典韦周围一丈以外。典韦连声大吼,背后鲜血喷涌而出,血流满地。他的吼声逐渐低沉,身体僵立不动。良久,张绣军中仍无一人敢从辕门走进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