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叔不知什么时候已将破布鞋用带子系紧,滚边袍也脱得不知扔在何处,露出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窄衣窄袖,右手高高掣着他那口佩剑。wENxuEmI。cOM
那剑大约是薄铁片打的,二尺来长的剑身,破布包裹的剑柄,小风一吹,扑簌簌乱颤。
“哥哥,换件趁手家伙再上吧。”
吴汉担心地看了金叔一眼,金叔一笑:
“这不挺趁手么?”
重枣汉子勒着马缰绳,瞪大双睛,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金叔。
金叔不丁不八地站在他马前,左手背后,右手剑斜指:
“我说老兄,你打不打?你不打就赶紧走人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重枣汉子如梦初醒,长戟在空中划了半弧:
“打,当然打!”
众选人原本都为金叔捏了把汗,胆大的几个已经暗暗扣住弓矢,打算一旦势头不好,好歹放出几箭阻一阻,好让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捡条命爬回来。
不过几个回合一过,众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金叔身材虽跟他那口薄铁剑一般单薄,身手却端地矫捷,兔窜鼠伏,展转腾挪,在重枣汉子的马前马后滴溜乱转,一口薄铁剑上下翻飞,竟跟长戟打了个堪堪手平。
众人不由得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阵中高手辈出,熬过此劫的希望无形中大增;惊的是同伴中藏龙卧虎,京城中选,冠冕尊荣的希望,怕是要渺茫了许多。
转瞬间一马一步,已盘旋了四十多合,那重枣汉子久攻不下,似乎渐渐焦躁起来,手中长戟越舞越疾,人影马影,都裹在一片风声戟影中,金叔矮瘦的身躯顽强地灵动着,仿佛惊涛之巅的一叶小舟。
“着!”
重枣汉子浓眉陡竖,双腿用力,身形猛地在马上立起,双手抡戟,使足平生力气斜劈下来。
金叔头、肩俱被戟风笼罩,不敢用薄铁剑硬磕,就地一滚,堪堪避过。
重枣汉子许是力道用老,身子一趔趄,一个跟头从红马上栽了下来。好在他皮糙肉厚,也没摔坏,抱着长戟骨碌碌滚出数丈,趁势跃起,一面拖戟狂奔,一面高喊:
“XX的,今天风头不顺,打仗还能自己从马上跌下来,晦气,晦气,走人,走人——老子可没败,是那畜生不争气,你们可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