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水也不是没有,离他们20公里外的尼日尔河里就有。
“可是太远了,光靠铁桶挑,小车运,能救得了这么大一片庄稼么?”两个田把式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将从河里弄来、有限的水浇灌玉米田,毕竟玉米种得少,需要的水也不多。
今年的旱灾影响面很广,从卡马莱到西比,从西比到纳雷拉,整个马里最富饶的农业区都被旱魔笼罩着,成千上万的农民每天一早跑到田里,仰望着苍天,希望雨水早日降临,但日复一日,他们所能看到的,仍是蓝蓝的天,毒毒的太阳。
“不光是庄稼受影响,”巴蒂利说:“高粱小米没收成,我们就得把玉米当口粮,这样一来牲口就得饿肚子;没有收成就换不来钱,没钱就没人买东西,没人买东西做买卖的就得赔本;买卖赔本就会关门,买卖都关门了,那些来这儿淘金、找矿的也只能到别处去,因为在这里没人招呼他们”。在马里,每10个成年人人中就有差不多9个靠种田、畜牧、行商和淘金过活,“你想想,这雨季没雨,该有多少人遭罪?”
两个田把式都为如何熬过没钱的斋月发愁,新衣服是做不起了,早许给孩子的玩具也只能等明年,斋月之后,还有开斋节、宰羊节,都是要花钱的日子,眼下也只能捱得一关是一关了。
谈到外面的世界和国际组织是否能帮他们点什么,凯塔摇摇头,在他看来,“白人”(他们把所有非黑人都称为白人)就没几个知道马里的,就算知道,也只知道巴马科、廷巴克图这样的大城市和旅游点,有谁会惦记他们这些偏远农村、靠天吃饭,过着和他们几世纪前差别不大生活的马里农民呢?
巴蒂利倒不太认同凯塔的观点。他有个儿子在附近的城市库里克罗念书,收到过外国慈善组织捐赠的文具,他娘家的村子也领到过外国捐赠的面粉和食用油,因为那里连玉米也颗粒无收,遭灾更严重。但有一点他完全认同他的邻居,即这些外来的帮助只是隔靴搔痒:“我们是庄稼汉,我们不要他们的面粉,我们要的只是他们帮一把,让我们的田里能长出足够的庄稼来就行了。”照他们俩的看法,如果“白人”真想帮他们,就干脆帮忙找到水源,或者把远处的水想办法引过来,以后他们就不会一碰上旱灾就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