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听完口令脱衣服穿衣服,又是一步一动,再听哨音一步一动。看似很简单的一个穿衣动作,真练起来比扛箱包更累,一个个全身冒汗。苟伟更是汗水浸满衣衫,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喝口水洗个澡。
“听口令,一步一动,嘘”
方参谋似乎不知疲倦,每吹声哨就转动一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后一会儿右,如跳舞般好看。可惜兵们都不懂得欣赏,听到哨音作动作,生怕慢半拍被方参谋踢屁股。
“咱们军队不是不打人骂人吗?”
“骂人,我骂了吗?我素质欠了点,那是口头禅,习惯就好。打人,我打了吗?踢你屁股改正错误叫打吗?断章取义不好,同志你想多了!等你练到抗打击训练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打了。”
有一回苟伟天真的问方参谋,就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再后来苟伟真的很习惯,要不吼几声都觉得不舒服。
“嘶——呖——”连续三声哨,外边传来“息灯”的口令。方参谋关上灯喊了一声脱衣睡觉就出去抱他的被子去了。
兵们很自觉地以为这又是一次脱穿衣训练将衣服摆好钻进被子里。一个个见方参谋出去了,没人管了,左边滚右边右边挨左边唠起嗑来,很是热闹。被风给吹回来的方参谋在房间里走一圈,压低嗓子吼了起来:
“都有了,老子交待你们熄灯后练五分钟的穿鞋。你们哪个记起了。
现在我命令,练习五分钟穿鞋,练完闭上你们的乌鸦嘴老老实实睡觉。”
方参谋训完又出去了,这次是真的去搬被子去了,可没有一个兵说话,练完就睡觉,哪怕睡不着宁愿滚被单也不敢说话。
苟伟看了看手表,时间指向十一点十分。苟伟就觉得全身粘乎乎的很难受,怎么也睡不着。更难受的是他呼了一口气觉得嘴里全是食物腐败的恶臭味,更难受的是满屋子的臭脚丫味和口臭味混合在空气中让人难受,胃里翻江倒海般想吐,使劲忍着。现在他最渴望的是漱口喝水洗澡,越盼望越睡不着,睁开眼睛看天花板,似乎微光下的呈现地图。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果然是地图——天花板坏了,没得装修的就用废旧地图给糊上。
方参谋回来了,将被子往铺上一扔,拿着小手电挨个铺检查,有手伸出来的掖进去,有脚出来的盖上去。看到苟伟这儿,“这兵睡觉挺老实,笔挺,有个兵样子。股长科长果然比我有眼光,我眼光当然也不差。”
隐隐的方参谋看到两颗小珠子在闪,淡蓝色有点像小狼崽子,吓一跳的同时将手电筒照了过去。正好打在苟伟眼睛上,他忙伸手挡住光。
“你怎么还不睡,睡觉也是一种命令!有时睡觉比作战都重要!”
方参谋想着这兵不错,于是多句嘴解释睡觉的重要性。苟伟却是个就驴上坡的家伙,见方参谋说话了立时坐起来伸出食指作个噤声的动作。方参谋也觉得自己话多挺不好意思收回手电筒准备走人,心里倒是有点埋怨苟伟这小子不懂味。
“方参谋,哪里有水喝,有地方洗澡吗?”
“我还想找水喝呢?今儿没运过来,等着吧!”方参谋咽了口水,他可喊了一晚上口令现在比谁都渴!
“洗澡永远不可能喽!”苟伟想想就全身痒,不免长叹一声。
“这戈壁喝水都困难就没谈水了,储水罐也结了冰,要烧化了才有水喝。在高原上建议你前两个月不要洗澡,以后也尽量两三个月洗一回澡。高原洗澡是要命的事。”
“身上臭了怎么办?”
“搓灰吧!”
苟伟往床上一倒,哀叹三年的日子怎么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