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俊接过文件,然后打开,对着视频,站得笔直,像是在朗诵着感动无比的诗歌。
语气阴阳顿挫,在念到竞标底价和公司预算的时候,他明显的低下去了声音,似有悲壮之感。
身后的楚凡屿终于挪开了一点目光分给万俊。
果不其然,楚老在视频那头把手中的水壶丢在了无辜的瓜果植物上面,生生的折了长势大好的一株蔬菜。
他脸上的慈爱和蔼,随便变成了暴风雨前来的乌云滚滚。
“你小子是把整个楚氏都压在这一块地皮上面!”楚老抬起手中拐杖,直指楚凡屿。
万俊吓的埋起头,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缩缩肩膀,尽量降低他这个人肉背景的存在感。
只希望这直射而来的火热,不要灼伤到他才好。
楚凡屿对于楚老的怒气丝毫没有意外之情。
他嘴角勾起斜斜的嘲讽,话还没出口,万俊就想跪地求饶了。
我求求你俩亲父子,能不能不用这么针锋相对向个仇人一样呢?
“商人就是赌徒,这是你从小就在我耳边耳提面命的。”
“我也没让你把我这辈子的心血都压上去。”楚老气急,但是奈何距离实在有些远,只能把拐杖杵在地面,捣出几个泥坑。
“不然你收回成命,免了本少这总裁之位?”
楚凡屿轻巧说罢,像是表达自己的真的无感这身下的位置,竟是拿起桌面的文件,用一根手指顶起,在指尖转个团圆。
这个动作对于楚老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曾经的楚凡屿,就是因为练习这个动作,被楚老差点折了手指。
也折了楚凡屿的青春时光和热血梦想。
楚老眼红欲裂,被楚凡屿一再挑衅,终是一口气没有接上,断在喉咙,接着便是咳的面红耳赤。
他捂着胸口,咳的喘不过来气,眼皮子也无力的闭上。
他身旁的一众佣人,连连惊呼,然后视频画面摇晃,一阵混乱,接着信号中断,归于平静。
楚凡屿脸上冷漠高傲的神情终于裂开,慌乱颤动着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
“约翰,你现在速去庄园。老头子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了。”楚凡屿急急的对着电话说着。
不知道电话里面说了什么,楚凡屿绷直的肩膀终于缓和了一点,面色的焦躁也柔和几分。
“好,有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嗯,全身检查的报告发我邮箱。”
“.....我就先不飞过去了。”
“好,麻烦了。”
楚凡屿挂断电话,颓废的坐在皮椅上面,那双逼迫摄魂的双眸,终于舍得敛去气势,转入丝丝伤感。
刚才看楚老那个样子,他害怕了吧!
虽然一直一来父子两人都是见面就吵,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说句话,但是,到底还是至亲骨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万俊就想不通,为何作为儿子的楚凡屿,就不能多让让楚老呢?
明明是一个很理智冷漠的人,为何每次对上楚老都变的像个十八岁的叛逆少爷一般。
万俊悄悄的放下文件,然后打算出去办公室,让楚凡屿独自冷静。
主要是他怕楚大少爷会伤及他这个无辜。
“公司高层都有什么意见?”
万俊差点就碰到了门把手,闻言手一抖,假装镇定的挪去了办公桌面前。
“高层持反对意见,都认为这个项目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说是总裁如果想要立威,没必要铤而走险。毕竟,官家的工程,可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再加上,预算实在有些大,我们楚氏并不擅长地产行业。”
万俊如实的汇报着。
皮椅上的楚凡屿早以恢复最佳状态,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哪里还有刚才的慌乱着急呢!
“还真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告诉他们,此次竞标必须给我拿到手。”
“竞标书重新做,三天时间让我满意。”
万俊闻言默默拿起桌面的文件夹,默默快步移到门口,眼看就要摸到门把手,逃离这冰冻的冰山。
“万俊。”楚凡屿缓声喊道。
“是,楚总还有什么吩咐。”万俊利落的应声。
“.....定好机票,随时准备回去。”
“明白。”
到底还是关心担忧的吧!
万俊点头离开,独留楚凡屿望着落地玻璃窗外变化莫测的云际,愣愣出神。
爵色酒吧。
这个时间段,酒吧里面还未开业。
m市最大的酒吧爵色最上面的一处房间,程若宛正窝在一个金发的外国男人怀里。
她的面前正站着一个壮硕的,额角有一圆形纹身的男人。
“你怎么还没走?”程若宛柔声问道,慵懒的靠在金发外国男人的怀中,一双纤瘦紧实的长腿随意的放置在棕色皮质沙发上面。
她的纤手,还在玩弄着自己的发丝,极其悠闲。
彷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凶徒。
壮硕的男人目光落在正在品酒的金发男人,后者却是专注的看着手中杯子里面的暗黄色液体。
他目光一缩,这才低下头回答程若宛的问话。
“他们手中有我的画像,查的太严,我走不了。”
“钱和路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自己没本事!事情没办成,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你居然还跑过来找我。”程若宛声音微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对不起,还请小姐指条明路。”壮硕的大汉加布里,再次弯了弯虎背。
“哎,真是烦人。”程若宛说着,黛眉轻皱,微嗔的看向身旁的金发外国男人。“马库斯,我昨晚被你折腾的都没睡好,我是不是都有黑眼圈了?”
“哪有,我家宝贝是最美的。没睡好咱们再去睡一会!”马库斯抚上程若宛的发丝,温柔的说道。
站着的加布里有些懵逼,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还有沙发上面那腻歪在一起的男女,怎么就旁若无人的亲到了一起呢?
他不知该去该留,也没人给他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