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车厢轰隆落地,遮盖粮秣的草席整个掀开,『露』出粮秣之间暗藏的匣舱。
舱板之后,暗藏护卫,一个个手持弓弩,对着扑向小路的劫粮水匪兜头便『射』。
自第一声水匪的惨叫响起,站在树后指挥全局的彭越就知道,他落入陷阱了。
粮队无粮,护粮的卫队也远不止三十人,按照每车五人计数,他们的数量也当有两百余人
彭越在进退之间摇摆,才片刻没有下令,他就发现自己带来的水匪已经背离了自己最初定下的集中攻势,断其一指的方略,早已沿着山道化作了一团散沙
可他偏还不能怪罪手下的水匪们。
护粮的卫队狡诈阴狠,被围攻的就躲藏在高耸的舱板和厚实的粮谷束修后头坚守不出,无人关照的就从两翼合围,远远打开架势,仗着手中的强弩硬弓大『射』特『射』。
水匪们散不开阵势,只能放弃眼前的人数优势,均分四处,对每一个车驾发起围攻。
十几人对五六人
眼下想要快速撤退已经成了痴人说梦,彭越咬了咬牙,索『性』带着身边最后一个百人队自最南处杀入战局,希望凭着局部的绝对优势,在埋伏到来以前抵定胜局
安阳君的埋伏究竟在哪里呢
每一驾粮车都像堡垒,里头备有强弓、戈戟、皮盾、短剑,五六甲士躲在其中,攻虽不利,守却有余。
水匪们因为工种的关系甚少长兵,围攻之时缺乏手段,十几个人根本就近不了匣舱左右,唯有彭越领着大兵压上才能勉强破开残局。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战局拾掇得异常缓慢。
才不过砍碎了四座匣舱,彭越忽听到杀声皱起,由养、柴武一左一右,带着四五百兵以锋矢阵大举杀入
柴武的兵马直击车驾后部,两翼前突,变阵包围,对着慌『乱』的水匪们大杀特杀。
由养带着人强袭彭越之后,双方人数相当,彭越当机立断返身,双方对冲,战作一团
将对将,兵对兵
短时来看,双方你来我往,不分胜负,可柴武在后阵如入无人之境,不消片刻,彭越就免不了被两面围攻。
彭越深知这一点,越战越急,越战越狠,一把铜剑被他使得大开大合,由养精研孟胜之剑,一时间居然被他压制得左拙右支,狼狈不堪。
这叫素来暴躁的由养如何能够忍受,他猛啸一声,双手持剑挡开彭越一击,反手便是大步向前,张开大手直接握住了彭越的剑刃
鲜血飞溅
由养狂笑着,抬起剑当头砍下
“啊”
一把渔叉自侧面袭来,噗一声刺中由养肩膀,将他推开。
手持渔叉的猛士面目狰狞,回头对着彭越惨嚎“大当家走啊”
“精”
“走啊”
精的渔叉被由养生生从皮肉当中拔了出来,由养呲目狂笑,昂起头重重砸在精的鼻梁
精应声倒伏
柴武带着人越杀越近,重伤的由养激发手下越杀越疯,彭越身边又是二十几人分出,一边惨嚎,一边飞身扑向两边。
“大当家走啊”
“你们”
彭越气得双手直颤,钟离昧杀出人群,一把拽住他发颤的手。
“大当家莫让何精与兄弟们白死了”
“啐走”
一声令下,彭越身边残存的四十几人组成矢阵,以钟离昧为矢锋,把彭越牢牢护在正中,杀透重围,扬长而去。
由养和柴武终于会师一处。
“老师”
由养脚步一软,摔倒在柴武身上。他喘着粗气,满身是血,声音虽弱,却依旧中气十足“狐狸跑了”
“跑得太快,没截住。”
“嘁收拢俘虏,清点死伤,想要再把狐狸骗出来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