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氏平时也绣绣花什么的,说不定到集市上也能买些钱。
一想到这,她脸顿时一拉,“你没给冬冬银子,那她咱们跟着刘大江家的牛车去学堂了?还偷偷摸摸了,要不是中午了我见烟筒没冒烟还不知道那死丫头偷偷溜了。”
“娘,冬冬也是您孙女,您被死丫头死丫头的叫行吗?”林氏摁了摁有些憋闷的胸口,另一手里握着的锄头突然一松,“等等,您说冬冬她跟着刘大江家的牛车去学堂了?”
韩老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先别整地里的活了,你跟我去借牛车去,把人给追回来。丫头片子一个,上什么学堂。”
林氏也要去追。
她是因为担心。
冬冬从小走得最远的就是旁边镇上的集市,漠北城多少人啊,万一一个不小心······
她按住被自己吓得怦怦跳的胸口,不能再想了。
这边韩老太和林氏正着急忙慌挨家挨户借车的时候,刘大江家的马车刚刚进了漠北城的大门。
一进去,车上三个小姑娘的眼睛顿时不够看了。
街上的人穿的衣服都好漂亮,店铺好大,墙壁真白,挂门口的大红灯笼也真好看。
还有街道两边卖吃食的铺子上随风飘过来的食物香气,让三个小姑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捂住想要咕噜叫的肚子。
好香啊!
刘大江把牛车停在一个卖烧饼的摊位旁,招呼三人下来。
“走了一上午也饿了,先填填肚子再去学院报名。”
刘大妮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回头看还坐在牛车里不动的韩冬冬,“冬冬,下来啊,这烧饼可香了,还有羊肉汤呢。”
韩冬冬瞥了眼前边不远熬煮羊肉汤的那口大锅,又忙移开眼神,摇摇头,“大妮,你们去吃吧,我还不饿!”
“你骗谁呢,我刚刚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刘大江走过来,“冬冬,下来,这顿刘叔请你吃。”
他见韩冬冬这副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
“冬冬,你是不是没有带束脩银子?”
韩冬冬从牛车上下来,抿唇点了点头,“刘叔,我不上学堂,就是想过来看看,漠北学院是什么样子的,等回去的时候您在捎我回去行吗?”
刘大江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韩冬冬的脑袋,“行,走吧,先跟刘叔过去吃饭。”
吃了烧饼,又喝了羊肉汤,肚子饱了,全身也跟着暖和起来。
四个人上了牛车,继续往漠北学院的方向赶。
不用问路,因为这街上有不少的马车牛车还有牵着孩子走在街上的都在往同一个方向前行,只要跟着往前走就行了。
属于漠北学院的巨大牌匾出现在视野里。
牛车上的三个小姑娘忍不住紧张地抓住彼此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在阳光下闪耀着要耀眼光芒的牌匾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又往前走了不到半里地,就见穿着学院制服的学子们出现在道旁,让赶着车前来报名的人们下马步行过去。
至于他们的马车牛车,自会绑上一个刻着号码的牌子,牌子一分为二,马车上绑一半,另一半拿在主人手里,等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凭借着这一半的牌子来领马车。
负责分号码牌的一位学子把一半号码牌递给刘大江,另外嘱咐了一声:“请收好。”
刘大江珍之重之得把号码牌放在怀里,又拍了拍,确保万无一失。
另有一个学子过来,询问了前来报名的刘大妮她们的年纪,领去相应的报名处排队。
刘大江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他大字不识一个,还以为要到处去问。
结果这进展比他以为的要顺利得多。
韩冬冬被夹在刘大妮和刘晓月身边也跟着排在了队伍里,他想跟刚刚那位穿着同样衣服的大哥哥说自己不是来报名的,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人就已经转身匆匆离开了。
她看着被塞到手里的号码牌,摸了摸上面的符号,犹豫了下没有走开。
像刘大江他们这些送孩子过来的长辈,则是被带到距离报名队伍不远的一处空地上。
有桌有椅,还有热茶喝。
不少聚过来的人已经开始闲聊了起来。
他坐下喝了杯茶,被人招呼着也闲聊了良久。
不远处,却是突然起了争执。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止住话头,站起身看了过去。
安如月负责的是十一到十三岁报名的女孩子。
此刻她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大冬天还没过,这小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纱裙,外面罩了一件白狐皮斗篷。
漠北这时候的风不小,小姑娘冻得嘴都有点青紫了。
她有点无语。
这是报名上学堂读书认字学东西的,又不是看谁更漂亮穿的更好看来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和颜悦色了,虽然她确实长得有点凶。
“白芊芊,学院是不允许带丫鬟的,只要进了学院,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可是先生,我什么都不会啊,您不让我带小花,我连怎么穿衣服都不会,还有梳头,洗脸,叠被子······”
听了一长串跟念经似的安如月扶了扶额,“不会可以学。”
“我家里请得起丫鬟,为什么还要学这些?”
“这是学院的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那就改一改啊。”
“我再说一遍,想要进学院,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带。学院里只有学生,没有丫鬟和小姐。”
“那我就想带你呢?”
“那就只能请你回去了,我们不收。”
白芊芊对上安如月油盐不进的脸,小脸一青。
安如月正准备掀过写着白芊芊名字的那张纸。斜刺里突然冲过来一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手往桌子上一拍,冲着安如月喝道:“我家小姐什么身份,你们学院凭什么敢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