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去,青瓷便大汗淋漓,小姐的指点果然不同!
“去洗个澡吧。”
得了恩典,小姐眼中清淡,却有简单又浓重的关切。
钟嬷嬷立在门口。在府中,她也是一刻不敢练功的,谨防意外发生。
“乓乓乓乓——”一声重过一声的锅盖落地声,从小厨房传来。
如今的染,已经有了自己的厨房。
有人?
两人的身形快速转移,一片阴影倾斜在门边,晚霞短暂得一现。
一扫而过,屋内空空,灶上的盖子也纹丝不动地封闭。
幻听?钟嬷嬷没有打扰她,而是在侧面跟着慢慢走进去。
“——”似有所感,阙忆染手中的一并筷子,朝侧边划去——
“嘭——”一道重响,那是个不大黑不溜秋的臭东西瘫倒在地,抽搐了两下,脏污的双眼似乎合上。
钟嬷嬷一感应,“他晕过去了。”
他身上破破烂烂,从外观看就是一个标准的乞丐,帝朝还会有乞丐?不过从他身上一身血气,还有刚才的那一招来看,并不是普通人。
“要水吗?”钟嬷嬷静听她的吩咐,这种时候,依小姐的性子,应该一桶水泼上去人就醒了。
“不。”染抬手,“把我银针拿来,还有热水、棉花、药酒…”
“是。”
手指摸上他的骨。他的年纪不大,到底遭遇了什么,跋山涉水山穷水尽吗?如果自己不救他,同样过一刻钟,他就彻底结束命运。
所以…
那双眼缓缓睁开,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眸,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呃——”一声痛呼,重重倒回原地,他想坐起来,然而被周身的伤口拉扯回去。
依然在坚硬的地面,阙忆染不会容许,一个脏兮兮来路不明的人睡上淑女阁的床。
只是在他倒下的时候,脑袋却落在稻草上。
“你是谁?”他的眼中充满警惕,扫视了厨内一周。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这条命是我的。”“说说你的”染一顿,“背景,否则我就走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话还未出口,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能救他的话,那这个人,必眼前女子无疑。
他的心中正翻天覆地地浩荡着。他没有选择,更没有余地。
油尽灯枯遇到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时间很珍贵。”她坐在了一个小板凳上,比他也高不了多少。
“好,既然你想听,可要听仔细了,我是从仙女城逃过来的…”
“我的父亲是一位从九品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直属李奕大人手下,然而判定贪贿无艺,横征暴敛,罪不可恕。”
“没做过的事,我的父亲上衙门鸣鼓,父亲因为不服管教,抗旨不遵,关进地牢,昨日便执行。”从始至终,他讲述得很平淡。
“我的母亲,不久之后,浑身长满寄生虫,原是盖了死人盖过的棉被,怎么抓都抓不完,不管怎么洗,洗多重多用力洗多久,依然会有无数的虫子,从她的耳朵、牙齿来来回回…”
“因为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精神失常,夜晚还因为失控掐死了隔壁的婶子,恐姐姐还有我受伤,再殃及他人,也被关进地牢,缓以死刑。”
“人人都在夸赞他们宽容大度,仁至义尽,否则就不会有我们这种败类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