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那太了不起了,百年老店,人家是花了几代人才创立起来的,这望海楼,在海城,听起来可就是百年老店啊!”张晨说。
符总摆了摆手,他笑着说:“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都要让你们说得轻飘起来了,我们这一代人,其他没有,就知道四个字,努力工作,谭总你说是不是?”
“对对,这还真是,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没有二话,先接下来,再千方百计琢磨,怎么圆满地完成。”谭总点点头说。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张晨发现,这符总每上一道菜,就第一个动筷子,上完菜后,上菜的服务员并没有马上退去,而是站在一边,拿着纸笔,符总会说,这个,和厨师说,腌制的时间还不够,这个,和厨师说,过油的时候过了一点,这个,喼汁多了。
要知道,他所说的厨师,可都是国家特一级厨师,敢对特一级厨师说这样的话的,自己没有两下,是服不了人的。
张晨心里暗暗佩服。
符总看到谭总和张晨都看着他,赶紧摆了摆手:“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不瞒你们说,我在自己酒店吃饭,就是吃不好,会吃上火。”
谭总笑道:“符总在哪家酒店都吃不好吧,要能让符总完全满意的酒店,恐怕还没有。”
“不一样,不一样。”符总笑道,“在别人酒店,就不操这个心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乎就没有说起装修的事,有了上次的经历,张晨也算是明白了,原来,真正谈生意,是不谈生意的,两边人不着边际、天南海北地说着,生意自然就渐渐成了,各自应该把握的度,和应该做的,也尽在不言中。
金莉莉、刘立杆经常说,海城人谈事情,都喜欢在餐桌谈,但以谈生意的名义到了一张桌上,张晨心想,有很多还是这样,不谈生意的,这想想其实也有道理,一个人,我连吃饭都不愿意和你吃了,大家怎么一起吃锅里的肉呢?
生意,不就是炖在锅里的肉吗?
符总似乎对张晨个人的事情很感兴趣,他问张晨是哪里人,原来在哪里工作,张晨就告诉他,自己原来在永城婺剧团工作,是美工,画布景的。
“这个永城,是在哪里?浙江还是江苏,我听你口音,是江浙人。”符总说。
“永城是杭城下面的一个县。”张晨和符总说。
“那我知道了,杭城很不错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还在楼外楼,待过两个月呢。”符总说。
“真的?那符总对杭城应该很了解了。”张晨说。
“年轻的时候,去那里学习,我们这行,哈哈,说学习就是切菜,到了哪里都是切菜,我在广州切过菜,在上海切过菜,去长沙、成都切过菜,到了北京,还是切菜。”符总开心地说,张晨心里明白了,怪不得符总一点海南口音也没有,原来他到过这么多地方学习。
“符总那时候就在望海楼了?”谭总问。
“没有,在海南地区行署招待所,谭总你也知道,我们那时的行署,领导是你们部队下来的居多,天南海北都有,我们这些为领导服务的,就去各地方学,争取让他们尝到家乡的口味喽。”符总笑着说,“不过,眼界也打开了,不然缩在这个岛上,哪里知道世界有多大。”
这一餐饭,三个人吃得很愉快,谭总、张晨和符总告辞,出了望海楼后,谭总高兴地和张晨说,看样子这个项目,十拿九稳了。
张晨愣了一下,然后明白,是啊,人家要是不想和你合作,谁会花这么多时间,和你吃饭,和你天南海北地聊天,特别是符总这样的人,工作那么忙,又从来也不会缺一顿饭。
“你怎么回去?”谭总问。
张晨说我打个摩的或马自达就可以了,这个马自达,可不是汽车,而是四面透风的三轮车,海城人把它叫“蓬蓬车”或“马自达”。
“来来,我送你回去吧。”谭总说。
“不用了,谢谢谭总,滨涯村里面那条路,这个点很挤,都是夜市,车不好开,我坐个摩的,一会就到了。”张晨赶紧说。
“那好,明天见!”谭总说。
“明天见,谭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