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总是喜欢坚硬的东西,比如男人的的肩膀,而男人,又总是喜欢柔软的东西,比如女人的安慰。
他们聊到了黄玲花,毛行长叹了口气,他说,年轻的时候,人总是盲目的,会去追求那些其实并不重要的东西,比如地位啊前途啊什么的,为了这个,你会不择手段,真的,甚至会出卖自己,我就是这样,你别笑。
但到了我现在这个年纪,才知道,其实那些东西都是虚的,有一个让你可以舒舒服服地待着的家,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真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婆都不热,那炕头怎么热的起来,把身子都烤焦了,那心也还是冷的。
谭淑珍心动了一下,她觉得毛行长这话,不是也在说自己吗?
谭淑珍心里,就有了一点哀怜,既为毛行长,也是为自己。
“你和黄姐,真的有那么糟吗?”谭淑珍问。
“她那个人,你觉得会好得起来吗?”毛行长反问。
谭淑珍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是表示理解,不用多说了。
“你别看我白天人模狗样,风风光光,一个个人走过来,毛行长长毛行长短的,好像毛行长无所不能,但回到家里,站在阳台上,想想接下去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我心里就是一团漆黑,我连一头从阳台上扎下去的想法都有,真的。”
毛行长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这个时候,他是很渴望谭淑珍的手能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但是没有。
毛行长伸出手去,握住了谭淑珍的手。
谭淑珍怔了一下,让自己的手在毛行长的手里,仿佛是为了安慰,停了有那么一会,当她感觉对方的身子准备移动的时候,马上清醒过来,她把手抽了回来,身子往边上让了让。
动作细微,拒绝的含义却是明显的,毛行长使了那么大的劲,结果一拳打到了棉花里。
他有些尴尬地愣在那里。
“大师兄,有一些话,我想和你说,我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好吗?”
毛行长说好。
“我很谢谢你能把我招到银行里,也很谢谢你一直都很照顾我,你是个好人,真的。”谭淑珍停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为什么,是我年龄比你大?”既然话都已经挑开,就没有什么好回避的,毛行长问。
“不是,大师兄,我不能说我喜欢你,但我承认,我也不讨厌你,这和年龄没有关系,我们相差,也不过就十几岁,如果真的互相相爱的话,这算得了什么?我说的不可能,这样说吧,如果你没有家,我也没有家,我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各种可能,但现在,绝没有可能。”
“我可以离婚。”
“但是我不会离啊,只要我没有离婚,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不清不楚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这个人,做事情也好,做人也好,就是喜欢清清爽爽的,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好吗?”
谭淑珍说着,看着毛行长,毛行长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谭淑珍说:
“而且,你也离不了婚,不要自己骗自己,只要黄姐不想离,你们就离不了,对吗?你其实心里很清楚。”
毛行长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大师兄,我很尊重你,我觉得这男人和女人之间,说难听点,不仅仅是只有上床那么一种关系的,我也没有兄弟,我希望你,永远都可以是我的大师兄,好吗?”
谭淑珍看着毛行长,很真诚地说,毛行长看着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觉得要拒绝很难。
他叹了口气说:“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成不了情人,但可以成为红颜知己,对吗?”
“可以这么说,你同意吗?”谭淑珍笑着,有些调皮地看着他,毛行长点点头。
“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
谭淑珍吁了口气,她站起来,朝毛行长伸出了手,毛行长握住了她,但他心里,怎么他妈的还是有一把,就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的冲动?
两个人转身,往不远处的群英饭店走去。
最难说的话都说开了,谭淑珍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心里坦荡,行动上就没有那么拘泥,到了群英饭店门口,谭淑珍还是和毛行长肩并肩地朝前走着。
反倒是毛行长,往后缩了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