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妹妹了,这两年在皇陵为父皇母后守陵,人都清瘦了不少,如今孝服也要除了,这便随着我们回宫去吧,泠姐儿小小年纪也跟着你在皇陵苦守,还是该回宫去,过几年为她寻个好人家,日后接你去享福。”
慕慧郡主道:“多谢皇嫂关怀,我正想说这个,我不回宫了,除了服我便离京,我日常惯用的东西都在这儿,回宫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只泠姐儿不能跟我走,望皇嫂多看顾她一些,母后留给我的东西我都存在了郡主府,日后她成亲,嫁妆不必宫里出,您开封那些东西给她做嫁妆便是,不必给我留什么。”
泠姐儿低头不语,手指头揪着衣袖致指甲盖泛白,这些事情母亲早便同她说过,也问过她的打算,若想回宫去住,母亲会托舅父舅母多看顾她一些,让她住到公主所去,直到出嫁,若不想住宫里,便住到郡主府去,不过郡主府没有大人,她一个小姑娘住着怕不安生,让舅父拨一队护卫给她,保她在郡主府安全无虞,若二者都不喜欢,便回她原先的家里去吧,那儿有她的亲人,母亲会把寿康宫的全副班底交给她带去,回了家里也不会受委屈。
她小声道:“我能不能跟着您离京?”
母亲说不行,“跟着我离京有什么好的,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我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了,无牵无挂便去浪迹天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日后你还要嫁人生子,留在京里你才能觅得如意郎君。”
母亲说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了,在京里无牵无挂,难道她不是母亲的家人,母亲的牵挂吗?她六岁就到了母亲身边,如今也相伴五年了,母亲还是没有接受她,想到这处泠姐儿又鼻尖泛酸泪眼朦胧,母亲没有家人了,她也没有家人了,为什么她们不能相依为命呢?
皇后拿起帕子给泠姐儿擦擦眼泪,埋怨小姑子冷情,“瞧泠姐儿多可怜,你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皇陵这么苦她都跟着你住了两年,你还是要扔下她不管,她一个人住在宫里怎么能开心,你还是带着她回来吧,便是要离京云游,好歹也等姑娘成了家再走。”
慕慧郡主缓缓摇头,目光里满是沧桑怅然,那是她恋慕的远方,为了母后她困守京中多年,母后走后她再无牵挂了,泠姐儿算是个牵挂,但还不值当她再次牺牲自己的自由,经了这么多事,让她明白了除了至亲的那几人,没有人值当她牺牲什么,且泠姐儿也确实不能跟着她离京,跟着她在外头走,泠姐儿的亲事怎么办,难道要在旅途中随意把她嫁给一个过路旅客么?
慕慧郡主心意已决,任泠姐儿怎么委屈可怜,皇后怎么好言相劝,她都不为所动,皇后只得应下了,答应会安排好泠姐儿的亲事,也请她这个做母亲的到时能回来送女儿出嫁,她毕竟是舅母,有些事情不能代劳。慕慧郡主没正面应下,只说届时看看,其实大家都明白,她可能这一走便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