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不例外。
他刚刚与师兄弟切磋完毕,就听到涂山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不响敞口朝上,变得足足有原形时一千倍大,而涂山铃正趴在铃铛口,笑眯眯看着他,还邀请他去另一个铃铛里面一日游。
不成体统。
他当然是拒绝的。
可后来他却时常问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答应呢?
他眨眨眼睛,收回思绪,转身面朝涂山铃盘膝坐了下来。
咦咦咦?
涂山铃吃惊不小,伸手戳宋潜的面皮,“妖孽,你老实交代,你是哪个,竟敢夺舍阿潜!”
宋潜被涂山铃戳得一愣,白净的面皮从涂山铃戳的地方开始泛红,红色一层层晕染开,染红了半张脸。
他不敢看涂山铃,却一本正经地训斥:“胡闹!”
涂山铃歪着脑袋看了宋潜好一会儿才确定阿潜还是阿潜,不是被谁夺舍了。
她终于自信满满地下了结论,“阿潜你变了。”
宋潜转回视线认真看着她。
她笑眯眯地说:“变得会跟我一起胡闹了,真好。”她伸出魔爪,勾住宋潜的唇角往两边一拉,“要是变得爱笑些,就更好了。”
在宋潜训斥之前,她迅速收手,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正经人似的拉回到“一万年”前的话题。
“祁旸确实是最无辜的,她前后表现非常一致,她就是不想联姻,甚至为此以死抗争过,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一个人要对抗自己的家族,还得对抗宗主家族,落败是必然的。
“所以啊,鞠昇祸害人的苗头在那会儿已经显现出来了,可惜我眼瞎没看出来,还把他当朋友,死在他手上,也是我活该。”
宋潜蹙起了眉头。
涂山铃以为他不想再听她废话了,她赶紧道:“再说慎棠。他所有的行为看似都为了佟淼这个一心人,但深入分析之后,你会发现并不是的。
“他如果当真非卿不可,那么祁旸生的儿女是怎么来的?他是偌大家族的二把手,别人能暗算他一次,还能暗算他第二次不成?
“大家都不是小孩儿了,那事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男人想勉强女人容易,但女人想勉强男人却很难,那两个孩子就是慎棠所谓真心的最大破绽。”
宋潜认真探索的精神发作,他较真地问:“什么事,怎么回事?”
涂山铃被深深地噎住了。
她的脸色就古怪起来。
真的假的啊,阿潜,这都不知道?
她在心里默算,阿潜是天元二百一十二年生人,元界五分是天元二百五十二年,第二年就是宝录元年,现在是宝录十八年,那么阿潜应该有五十八岁了。
五十八啊,如果是凡人,都是当爷爷的年龄了,如果努力点,太爷爷都当上了。
阿潜还不知道那事是什么事?
涂山铃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
宋潜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他认认真真把涂山铃的话反复思量了几遍,也没能联系上下文解读明白那事儿是哪事儿。
他眉头微微聚拢,脸上的迷惑之色越发浓郁。
涂山铃忍不住问:“退之雅室房梁上藏的那本书,你没看过吗?”
她以为所有竹山弟子都看过了呢!
宋潜的重点却不在书上,他问:“非请入内,何也?”
涂山铃,你竟然还干过这种事情!
惩罚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涂山铃根本不用过脑子,下意识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能进去,当然是退之邀请的啊!”
宋潜轻哼,“房梁?”
宋子牧,你会失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