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他伸手给徐心颖倒了杯茶,“阿娘您消消气。”
徐心颖灌了杯冷茶,才觉得烧呼呼的心舒服了些。
宋渊趁机劝:“阿潜绝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您去他那里住着到底不合规矩,您要么跟着儿子,要么跟着三弟。咱们家毕竟不是没有规矩的人家。”
宋桢猛然回头,他看着宋渊的眼神就有了几分不认同。
为了弟弟牺牲自己,说起来是好品质,但事情却办得糊涂。
他太了解徐心颖了,这一回徐心颖要回来住,让她得逞了,她必定得寸进尺,指不定还有多少幺蛾子等着宋渊呢!
且小山居与何陋居毗邻,徐心颖住在何陋居,要说绝对不去小山居找宋潜的麻烦,宋桢第一个不信。
宋桢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可还记得家族不仅仅有家主,还有宿老,他们有否决你决定的权力。
“你做出的决定,多被他们否决两次,你可还有威信在?
“为父和你娘住几天就离开,多余的事情,你就别折腾了。”
徐心颖拉住了宋桢的胳膊,“我受不了那个地方了,我儿子都答应我回来住了,你这是干什么?”
宋桢:“我心意已决,你再闹腾也是无用。”
徐心颖眼中的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宋桢不怕徐心颖跟他闹,再怎么闹腾,他主意已定,是不会更改的。
他就怕徐心颖露出软弱的模样,这么多年了,除非真的伤心了,徐心颖那强硬的性子轻易不肯露出软弱之态的。
他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愿意回那个山窝子,我们离开南野地域,去哪里都好,去北边看草原,去南边看海都随你。”
徐心颖颤抖着声音说:“就是不能在四海城,不能回自己的家。”
是,不能回自己的家。
敢谋害花家的家主夫人,就注定不能再出现在人前了,要不然花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桢紧抿着唇。
徐心颖低着头,“花家那一脉已经败落了,唯一有出息的后辈花容杳无音信,他们家不敢再如我家为敌,我就算回来了,又如何?”
宋渊张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桢面色严肃,“人无信不立,我们当年可是答应了的,不能因为花家走了下坡路,我们就毁约,你这样做,置宋家于何地?”
这简直等于指责徐心颖没把自己当成是宋家人,一点都不在乎宋家的名声。
徐心颖能被冤死,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花家的情况,觉得这是一个归家的好时机而已。
她咬着唇角,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软话来。
宋桢很了解徐心颖,就像了解他自己,他知道徐心颖服软了,当即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不愿意回山窝子,那我们就去游历,只不要回来就成。”
徐心颖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我们的嚼用……”
她说着就看向了宋渊。
在外面漂着,不比在山窝子里,他们待在那里,吃穿用度都会按时送过去。
但居无定所,东西就很难及时送到手里,他们最需要的反而成了银票了。
宋渊敛眸,“母亲放心,绝不会少的。”
徐心颖拉住了宋渊的手,“也别只顾着父母,还是得多顾着你自己些,你自己的事情得多上上心。要不然……”她回头看了宋桢一眼,“你得该怪到我头上了。”
宋桢抬头看着承尘。
这些年,徐心颖添了一言不合就埋怨他的毛病。
刚开始两人还吵吵几句,时间长了,连吵吵他都懒得吵吵了,直接被弄得没了脾气。
那么大个山谷,就住着他们两个人,徐心颖气不顺也不会对着棵树撒气,倒霉的自然一直都是宋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