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许多年情报工作的杜饶,竟然会被眼睛给盯上,一路尾随到了道术坊。
所谓眼睛,是杜饶给跟踪他的人取得绰号。
这些年,杜饶行走江湖,到处打听消息,该知道的,他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他也知道不少。
这样的行为,他不得罪人就怪了。
是以,那些苦主,事后反应过来,是上了他的当,受了他的骗,心里自然不服气。
要想办法惩治他。
他们往往派出自己的爪牙,追踪杜饶,以期能够活捉他。
可杜饶是谁啊!
他的嗅觉比豹子还要灵敏,腿脚比兔子还快,这些人通常只能追上个一两条街吧,就会被他以各种方式,远远甩开。
杜饶这些年来,不知甩掉了多少个眼睛。
他自认,在摆脱追踪这个方面,他是没有敌手的。
可就在昨夜,正当他携着消息,兴奋的赶回道术坊的时候,他突然发觉,他被跟踪了。
而且,根据距离和位置判断,这个人已经尾随他有一会了,也许,从他得着消息的时候开始,这人就已经盯上了他。
这是谁?
他想干什么?
杜饶发现了这个事实,心中一惊。
老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跟过?
他先是怀疑自己,继而,又想看看这究竟是何方高手,能够跟踪他这么长的时间。
他在道术坊私搭乱建的灰墙,破布条之间穿梭,借助着对地形的了解和灵活的身形,渐渐将眼睛甩开。
但他明白,他还在眼睛的监视范围之内。
不知不觉,他已经溜到了一家小旅店的后门处,这里到处都是脏衣服,烂菜叶,臭气熏天。
杜饶打眼一看,正瞧见盛放脏衣服的竹筐子旁边,有一个小石庐,脏水沿着水沟,源源不断的流到石庐处汇合。
不用靠近,杜饶也能猜想出,这石庐里该有多臭。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刘邦也有睡大街的时候。
他杜饶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忍不了的困难。
纵身一跃,他就窜到了石庐里蜷起了身子。
脏水阴湿了他的皮靴子,他发动五感,仔细感受。
渐渐的,脚步声靠近了。
杜饶动也不敢动,只能窝在石庐里,通过石壁上的裂缝,偷偷窥探。
只见那跟踪的人,身长七尺五寸左右,身形瘦削,长脸上最引人注意的是那鹰隼一样的鼻子。
让他散发出了浓浓的阴鸷之气。
这人显然对道术坊内的地形,不太熟悉,走到这个僻静处,手里的刀握的死紧。
底盘也不是很稳,透着犹疑。
简单系着的腰带间,似乎有个铁质的东西,露出了一个角。
他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只能大概判断,应该是个腰牌。
这个时候,杜饶无比羡慕他的那些兄弟。
甭管是什么路数,个个都是武功盖世,对付这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可他杜饶就真的是三拳两脚都耍不利索。
他稍微走了一下神,就看到,眼睛竟然快速向石庐这边走过来。
看他的样子,十分笃定。
难道他发现自己了?
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他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脚底,他的夹袄的衣角,竟然耷拉到了石庐的外面,现在都已经浸满了脏水了。
糟糕,他一定是看到了这个。
怎么办,现在冲出去,他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况且,这石庐的位置很低,他在搏斗中不占优势。
眼睛手里的长刀,略略发颤,他几乎能听到刀尖摇晃的嗡鸣声。
杜饶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小心脏狂跳不止。
扑通,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声,几乎和眼睛的脚步声应和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