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饶急中生智,捡起了身边的一块泥瓦片。
瞅准了目标,他打算奋力一搏。
时间仿佛凝滞了。
杜饶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恍若一尊石像。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破旧的旅店二楼,竟然传出一阵吵闹声。
仔细辨认,正是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男子拳脚相击的声音和女子污秽的谩骂,叠加在一起。
眼睛暂时停住了脚步,杜饶判断,他应该是在观察楼上的情况。
接下来,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情节发生了。
先是一摞盘子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夸啦啦落地,摔成了渣渣。
再然后,檀木的几子,也打横窜了出来,险些砸到眼睛的大头。
一叠子破衣烂衫,接踵而出,纷纷下落,沾满了地上的污水。
杜饶远远望见,眼睛用刀尖挑起一件破烂衣衫,仔细瞧了瞧,旋即放下。
他竟然调转方向,向巷子的出口处走去。
苍天老爷!
土地娘娘!
我杜饶今天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吗?
他刚刚庆幸了一瞬,情报者的责任感又重新回到了脑子里。
他盯准了眼睛腰间的令牌。
若是得着了这个好物,他的身份就可以查明了。
一定要拿到这个东西。
却在这时,一缕香风掠过,只见一素衣少年,翩翩然走进了小巷,看到小巷中的情形,立刻捂住了口鼻,十分嫌恶。
杜饶只从那一尘不染的鞋袜就可以断定这人就是自己的老朋友。
雪丸子骆绎。
他怎么会在这里?
骆绎捏着鼻子和眼睛打了一个对脸,他避让式的闪了闪身,眼睛瞧了他一下,对这副打扮的少年也很是不屑。
二人只擦了一下肩膀,就各自行路。
等到确认了眼睛已经离开了这条街,杜饶才缓缓从石庐里爬出来,这时候,他的衣衫下摆已经都湿透了。
“你怎么跟来了?”他一边拧着湿衣服,一边说道。
骆绎仿佛能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抖了抖衣衫,说道:“我去办别的事,半路看到你,就跟着了,后来才发现,早就有探子在跟踪你。”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了?”
两人踱出了小巷。
骆绎没有搭理他,反而摊开手掌,杜饶一看,嚯!
正是眼睛的腰牌!
“你怎么弄到的?”杜饶奇道。
“从他身上拿的。”
骆绎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杜饶回忆起刚才的场景,骆绎与那眼睛,似乎只有侧身的时候,接触了一下。
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下的手。
乖乖,这个娃娃的手脚也太利落了。
讨武小队的几个人年纪相仿,但骆绎是几人中,最年轻的,再加上他的独门秘技看起来也是清清爽爽,透着一股世外高人的架势,几人一直把他当做小娃娃。
却没想到,他的技艺已经精进到这种地步了。
两人走上大道,骆绎随手一指:“走那边。”
偏西方向有一串排楼,排楼里面的房间彼此都是相通的。
眼睛也不是等闲之辈,相信不出一时半刻,他就会发现,令牌不见了。
到时,若是按照原路行走,说不定就会被他堵个正着。
杜饶跟在骆绎后面,看着他修长的身形,轻盈的步伐,心想,这个小子,心思够缜密的。
骆绎将窃得的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上,上面明晃晃的字迹,显示了眼睛的身份。
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
杜饶心叹:洛阳城居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