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换了新的茶水,又摆上来几碟干果,韦巨源低头看看,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这几颗摇摇欲坠的老牙招架的住的。
故而也就是看看而已,并不想动。
韦皇后倒是吃了几颗果脯,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心情更加好转几分,韦巨源见时机成熟,就开始徐徐道来。
“根据臣得到的消息,谯王在均州这些年可没少作恶,就前几日,他还侵占了大块良田,在州郡里闹的是人仰马翻。”
“他既如此作恶,朝中怎么从来也没有收到过消息?”
如今,大唐国力昌盛,各项事业有条不紊,朝廷的监察官员也不是瞎子,谯王在均州都闹腾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人向上汇报。
韦皇后还是不太相信。
“娘娘有所不知,这些年,谯王年岁渐长,脾气更加暴躁,身边的官员都十分惧怕他,根本不敢节制。”
“就算是冒出来个别胆量大,敢于直言进谏的人,也多半被他用各种手段制服了。”
“老臣说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就因为他侵占良田,闹得境内民不聊生,已经有官员忍无可忍,打算向上告发,没想到,人还没出州境,就被他派来的人给拦住了,下了大狱。”
“竟有这等事?”韦皇后也惊了,没想到这个混小子这些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扣押朝廷命官这样的事情,他也干得出来。
而且,看韦巨源的口风,这样的事情谯王还不止干过一次两次。
这些丑事若是在朝廷上传开来,就算是李显再纵容李重福,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恐怕,这个臭小子就又要倒霉了。
韦氏眼睛冒光,她似乎明白了韦巨源的用意。
“娘娘在后宫多年,深知这其中的道理。谯王自幼离京,和陛下甚少见面。也是托了他远在均州的福气,他的许多恶事,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可谯王已然是长成了这样一副恶煞的脾性,他是说什么也回改不了的,只要让他在陛下面前多露面,相信不过十天半月他就会原形毕露。”
“到时,就是娘娘不出手,他也逃不过陛下的惩处。这样不是对娘娘更有利吗?”
“娘娘心里的苦,老臣都知道,这些年为了阻止谯王回来,娘娘没少和陛下起争执,在老臣看来,这样是得不偿失。”
“只要陛下还惦念父子亲情,迎回谯王就是迟早的事,都是因为上次我们没有把他斩草除根,现在才会留下祸患。”
“老臣看来,不如就利用这次机会,让陛下对他彻底死心,这样谯王以后就再也没有复起的可能了。”
韦皇后被他说服,这也未必不是一个可取的计策。
这些年来,谯王一直是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润儿惨死,仙蕙也凋零了,这些都是谯王那个黑心肝的恶人干的好事。
然而多年过去,他居然还完完整整的好端端的活着,每每想起这些,韦皇后就心如刀绞。
要是按照她的本意,她真想立刻就把谯王凌迟处死。
让他也尝尝被人折磨致死的滋味,然而,在李显的犹豫不定之下,这个心愿一直没有实现。
如果有韦巨源的出谋划策,借由这次谯王回京,弄出一点事端,说不定还真能将他一举铲除。
“尚书说的也有点道理,既然陛下已经决定让他回来了,那就这么办吧。”
韦巨源长吁了一口气,他差点当场喷泪,韦氏能停止她的疯狂行动,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要知道,这可是面对她最厌恶的李重福,她能缓和一步,简直是以往做梦都想不到的。
而远在隋州的谯王李重福自以为得进长安城,就稳操胜券,能够重新唤起父皇的疼爱怜惜,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他很快就会明白,均州是个好地方,要想活命,就不该接近长安城。
韦巨源见大事已定,立刻想要撤退,忽而又想到一件不疼不痒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