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芍月高兴,窦妙净也眯起了眼笑笑。可她心里明白,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梦——姑且就认为它只是个梦吧。梦里,银屏死了,府兵们闯进来的时候,是银屏头一个挡在外面,撞在他们的刀口上。她吓坏了——银屏是第一个死在她面前的人。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想到那画面,脑海里的一切又变得真实起来,好像就是发生过的。夏风带着燥热拂面,她却冷不丁寒颤。
芍月着急忙慌地给她披上薄披风:“小姐,还是穿上鞋吧?舅夫人说过,邪从脚入,女子的脚不能受凉。”
外祖家世代行医,祖上有好几个曾任太医院要职,只是近些年才逐渐淡出。陆氏子嗣艰难,到了窦妙净母亲这一代,就只有两个舅舅。大舅舅陆太荀早年在京里的某位大臣家里坐诊,后来成了亲便回了临安,膝下有一子却有不足之症;二舅舅陆太秀医术精湛,只可惜医者不能自医,早些年便病逝了,只留下长子陆成阳,现如今跟着陆太荀学医。
芍月提到的舅夫人,便是陆太荀的妻子柳氏。她因跟着陆太荀久了,学了些本事,常来五房给女眷们号平安脉。
窦妙净醒之前,柳氏刚走不久。
“芍月说得对,妙净你先把鞋穿上。”芍月的话音刚落,便有个声音慢条斯理地滚了进来。
窦妙净迷糊,定睛瞧了半天,才发现有个人站在外头廊下。
金乌西坠斜晖细洒,那人的肩头发上铺了层薄薄的绒光。
“表哥?”是陆成阳。
陆成阳漆黑的眉毛微地一挑,没有进屋,反而催促芍月:“你还不取了鞋去。”
芍月赶紧答“是”。
等窦妙净穿上鞋,陆成阳才进屋,在外间坐下:“我听妙琴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你。”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模样,一看便是陆太荀教导出来的。
这个大舅舅好是好,就是不苟言笑,弄得每每见了他,窦妙净的手心都会冒汗。
面对陆成阳,她就好多了。微微一笑道:“不知道表哥也来了,是跟舅母一起的吗?”
陆成阳目不斜视,一面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烟黄的丝帕覆于窦妙净的手腕上,一面回答她的话:“伯父说我缺少历练,正好你病了,就让我留几日替你看病。”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她这一跤,倒成全陆成阳了?
窦妙净苦笑。不过一想到梦里,这个陆家唯一的香火,因为窦家的缘故,亦被抄带入狱,她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表哥……你见识广,有没有听说有的人好像重新活过一次?”她小心翼翼地问。
陆成阳摸着脉沉默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嗯”来。浓黑的眼直直看着她:“有啊——”
“真的?”窦妙净忍不住激动。
“前不久还有个人来医馆,说自己前几天是只鸡。”
“呃……后来呢?”
“后来?后来伯父就报了官,让衙门的人带去抑园了。”
抑园!那是收押疯子的地方。
表哥真是越来越像大舅舅了!(小说《折春》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