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董杏林走到医馆门外。
她回头看了眼那老大夫,他正巧也看了她一眼,还用鼻子“哼”了一声。
她回过身来,让董杏林抬起头来:“他昨日跟你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
董杏林又垂下脸去。
他的手抠住衣袖边缘。
“说吧,他说了什么,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进去问他,就数到十,一,二,八九十!”
“说,我说。”董杏林示意她到旁边去。
走到一旁,就着医馆外的台阶坐下,董杏林一个劲儿往医馆里望,她拉着董杏林也一同坐下。
“我来猜猜,他,是不是说你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
董杏林长长“嗯”一声。
“还有呢?”
“让我不要误人,性命之事,乃大事。”
“你今年多大了?”
董杏林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慢吞吞说道:“虚岁二十。”
“何时起念了医书?”
“三岁。”
“三岁就念了医书?”
“启蒙念的就是《心经集》。”
“谁教你念的医书?”
“母亲。还有叔伯,几位医博士。”
“什么时候出来作游医?”
“五年前,胡乱走访了一些地方。”
“倘若不开医馆,你会做什么?一直做游医吗?”
“我想完成一本医集。”
“好,你跟我进来。”
立即拉着董杏林往里面去,一进医馆,径直往那位老大夫面前去,刚好先前问诊的病患去了药柜,她松开董杏林,朝着老大夫作揖。
“大夫安好?”
对方冷暼一眼:“可是瞧病?”
“是也不是。”
“那是何意?”
她侧身看向董杏林,接着说道:“昨日大夫跟他所说的话,我并不认同。”
老大夫“哼”一声,甩了一下衣袖:“年纪尚轻,自认为有几分医术,就要开医馆收治病患,这不是误人性命,还能是什么?”
老大夫声音不小。
他那么一说,铺子里几人纷纷转过身来。
董杏林的脸已然是点烛后的红灯笼。
“请问大夫,你何时开始学习医书?”
“老夫十岁进了药行,当了五年药徒,学习十年医术,至今,已是四十来年的光景。”
老大夫说着,一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试问,大夫认为,年至几何,方有资格为医,为人医治?”
“他这样。”老大夫对着董杏林摇头。
“一位过而立之年的医者,可有资格开医馆?”
“差不多吧。”
“一位三十来岁却只学习过两三年医术,这样的人,能开医馆嘛?”
“也得多习得几年医术。”
“与其说年龄,不如说是习医的年限?但是,年限高的,总比年限低的强?倘若有人天资聪慧,别人要学十来年,他学个几年就成了,这样又算如何?”
老大夫又甩了一下衣袖:“他学得多年医术?”
“三岁启蒙《心经集》,师从长安医博士,足足十二年,再加上个人游医经历五年,为数百位贫困百姓医治,这样一个人,没有资格开医馆?”
“所谓医者仁心,能力范围之内,能为病患解决痛楚,这样的人,不该论其年纪多大,能力多强,只要他有一颗赤忱的心。”
之所以那么说,因为山间地区,赤脚游医都难得一遇,更别提那人医术如何,医治成功率又是如何。
医治病患,就得怀揣一颗赤诚之心。
她认为在医学水平较低的古代,更重要的是鼓励更多的医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