渍豺似乎相信了他的辩白,又像是勾起了他的伤痛,默默地低下了头。
豺族妖精遍布大荒,应该不至于被睚眦全灭吧?——奢厉连忙说,你不就是一个吗?
我前几日听说,睚眦已经亲手结果了九公子一家三口。——渍豺伤感地说,九公子,是豺族族长最后的接班人,自此后,世上再无豺族。
奢厉当然知道那个襁褓在他手中死亡里的那种椎心泣血,然而他不能让渍豺知道过多的信息,只好故作镇定,尽管心脏狂跳,想来渍豺也已经把他当作胆小了吧。
别难过。——涕熊走过来,抱住渍豺说,你有我们,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渍豺说得动情,忿恨地说,要不是我这双耳朵,我肯定也会死在睚眦的剑下!当夜睚眦大屠豺族,幸亏有你们,我才幸免于难。
涕熊将渍豺紧紧地抱在怀里。
荒漠也有泉,石上也开花。
奢厉深知睚眦的恐怖,他也知道事情的原委,本以为豺族自此被睚眦灭族了,只是没想到在这大荒深处的流动六浊风居轿中,竟然还有一只耳朵灵敏的渍豺。
我们一定要抓到睚眦!将他碎尸万断!——涕熊忿恨地吼了一句。
奢厉现在很庆幸他没有将睚眦和他的关系说出来。
咦?——一直不说话的溃狈微微点点头,看了看蒲牢,对涕熊说,二哥,这个龙族四公子可是睚眦的弟弟啊,大家都忘了吗?
众兽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层关系,于是又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入了蒲牢。
涕熊狞笑着,走向了蒲牢。
蒲牢见这阵势,向奢厉身边缩了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涕熊甩着大鼻涕向蒲牢走了过来,说,哭要是能解决问题,我们六浊就只要个老三就可以了。对吧?兄弟们?
汗狼和溃狈点点头,渍豺默不作声。
睚眦的事,和他无关。——奢厉护住蒲牢说,蒲牢被你们抓来了,他根本不知道睚眦做的那些事。
溃狈笑了一下,向奢厉作了一个揖,说道,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有关系?我们六浊兄弟,哪一个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涕熊赞许地点点头,摩擦着自己肥厚的熊掌,准备给蒲牢一击。
奢厉情急之下,用身体挡在蒲牢前面,对大家说,蒲牢和睚眦仅仅是挂名兄弟,他们虽然同父,可是异母啊!
这又怎样?——溃狈奸笑着说,我们六浊居士,还个个异父异母呢!
奢厉见说不过溃狈,也不知再拿怎样的办法来阻止蒲牢受到伤害,他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渍豺,于是便顺手推舟地说,就算睚眦再怎样坏,这也是渍豺的事,也轮洷你们来插手。
奢厉这是将赌押到了渍豺的善心之上。
说得也是。——涕熊回过头来,看着渍豺说,老四,处不处置这个胆小鬼,就看你了。
够了!——没想到渍豺比所以人都激动,大声地吼道,别胡闹了!
奢厉这才明白渍豺一直默不作声,实乃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不是说了吗?——渍豺指着奢厉说,这胆小鬼和睚眦只是同父异母,睚眦做的事,与他有何干系?
说完,渍豺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扭头,转身便扬长而去,留下索然无味的众兽面面相覤。
奢厉虽然赌赢了,然而却也是被这渍豺的惊乍情绪弄得一头雾水。
谁再提起此事,休怪我和他恩断义绝!——渍豺走了没几步,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冲众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