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洞内,春意泛滥,男女相缠。
萧远已经中了苗千儿的催情蛊,燥火焚身,神魂颠倒,咿呀乱语,疯狂地缠上了苗千儿的杨柳风姿。
洞顶的粉屑悠悠地落了下来,打在了千儿雪腻的背上,见她身姿盈盈,凹凸之间黯然销魂,脸颊红月生晕。苗千儿也紧紧搂着萧远的身子,酣畅淋漓。
秀发清香,细细丝丝的,游入了鼻息,萧远一时神迷,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身子里,血里!
蛊术乃是苗族不传秘术,无臭无味,施用的手法无懈可击,或言谈或拍肩,甚至朝人眨眼便能种下,毫无征兆,极难发觉。仅有一些江湖经验老道的人知道苗人习性和手法,远远避之以外,其他的人则难幸免。
而苗人所使的蛊,可分为两种,一是药蛊,二是毒蛊。顾名思义,药蛊则具药效,如迷魂、催情等,多无大碍,时日一过便会失效;而毒蛊则是夺命之物,死者尽是七窍流血、全身腐烂,死状凄惨无比。但常有苗人将药蛊毒蛊混合使用,既有药蛊特效,又有毒蛊骇人的手段。
千儿所使的便是混合蛊,是她寻遍千山万水,混合了七七四十九种最为猛烈的催情草,加以南海催雌蛙的分泌物,日日夜夜喂食蛊虫而成。将催情蛊种在世上最毒的蛇“断肠蛇”上,令药力增加十倍不止,如若不得交合泻火,便会脏裂而死!
苗千儿人称蛊苗圣女,乃是苗族中人。性格放荡不羁、活泼傲娇,却是琪花瑶草,章台杨柳,野劲风情得很。
忽然,苗千儿嗯了一声,黑色烟气从身上腾腾袅袅升起,她脚下一软,连带着萧远一同倒在了地上。苗千儿暗叫不好。蛊毒发作远比先前提早了许多,难道我苗千儿要死在这里吗?
萧远脑门磕到石头,精神一振,视野模糊一片,冥冥中感觉搂着一名妙曼女子。他奋力向外面爬去,隐约里有天光,还有水声,噗通一下掉进水里,半响才从水里出来,这时才恢复了一些神智!那断肠蛇的厉害可见一斑!
“都是我的错!”萧远懊悔不已,却感觉内在有股奇异绞痛,眉头一皱。那绞痛好似千万蚂蚁咬噬内脏,慢慢的,又变成了翻涌的胀痛,几乎要将内脏撑破!哀嚎抽搐,生不如死!
萧远踉踉仓仓爬上岸,正见苗千儿撑着惊虹剑,晃晃悠悠地出来,倒在了洞外地不远处。她周身黑气袅绕,身体卷缩成一团,十分痛苦难捱的样子。
萧远隐忍着剧痛慢慢靠近,发现她脸色苍白,越发虚弱,口中喃喃着:“血!给我血!”
这妖女放荡不羁,颇有用毒手段,才刚害了他!之前令他燥热难耐,现在却剧痛如绞!不知她使了什么毒物!
“我要喝血!血!”苗千儿眉头紧皱,额头渗出了不少冷汗,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连嘴唇都泛白了起来,显得十分痛苦难捱。
萧远听到她口中喊着喝血,不由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给她血她就好了吗?要救了她,若被她加害了怎么办?还是眼下见她无力,寻路逃跑?不可不可!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怎算的了英雄好汉?大丈夫所为!
萧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想起被她的蛇咬了,害怕不已:“恐怕我是要死了!”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都是她救的,想她的秉性应该不坏,只是好色放荡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用毒手段实在阴险狡诈,望她日后还是不要坑害他人的好!
“我平生最不愿亏欠别人的,你救我一命,只当这条命豁出去给你,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唉!救人要紧,用自己的罢!”萧远看见她身旁的惊虹天剑。天光之下,惊虹天剑的模样看得十分真切。此剑呈青铜之色,长三尺,并无剑鞘,刻有异兽、星宿图腾,似乎因岁月久远,剑身遍布陈锈,斑斑点点!这真是那玄青手上的天剑?能汲取天地威能,指引造化之力,决战天地魔灵?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
萧远右手握剑,一咬牙,用发钝的剑锋用力割开了左手掌心,鲜血流了出来,将伤口放在了千儿的唇上,她开始允吸!
此时,沾了萧远鲜血的惊虹天剑,散发出淡淡的霓彩和黑气冥力,顺着他的右手,全然涌进了他的血脉经窍,萧远感觉内在一裂,昏了过去!无数奇异的纹络从他的伤口如蛇一般蔓延攀爬至全身,纹络中无数幽冥戾气不断溢出,缠绕了他全身。
萧远从未觉得如此疲惫,这些日子的遭遇,竟比这十来年的日子还要跌宕起伏百倍不止!好累!真的好累!厌倦了!永远!永远都是一个人了!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好孤独!依稀里好像林妹还在身旁,那是蓬莱的湖,蓬莱最美的夜晚!
林妹的模样,映照水中,迷离依稀,化作轻纱一般的清透光浪,沉落湖底,摇曳下去,如墨色晕染开去。
萧远忽而抬头,见她衣袂飘飞,于身旁环绕,忽而眼前嘟嘴一笑,忽而眉头紧蹙,想要抓住她,却仅是飘渺的衣袖,慢慢从指缝流走,如风如梦。
见她飘向了天际,星辰月色之间,翩翩起舞,连连嗔笑。
这笑声依旧耳边,魅影早已褪去,天光水色,海风呜咽,浪花依旧悲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蒙之中有人唤他,冰冷冰冷的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下雨了吗?我在哪里?我死了吗?萧远慢慢张开眼睛,看见林妹的哭了,簌簌落着泪花,那水滴是她滴在脸上的泪水吧!萧远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笑道:“傻姑娘,不要哭!”他忽然感到内脏如火焚烧,头痛欲裂,心口一疼,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