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最后还是同秦涩一起回了瑞王府。
彼时天色将亮未亮,隆阳城都笼罩在黑云沉沉里,淅淅沥沥地雨下了整整一夜未停,百姓们拢着衣袖缩着脖子一边抱怨着这样的鬼天气,一边打开了大门。
就算是西街地带,也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在那间平日里门扉紧闭无人居住的落魄小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见夜半惊呼,惊了屋檐下树梢头夜宿的鸟儿。
不过,西街本就乱的很,平日里也常有酒鬼纷争,这里的百姓早已见怪不怪。
而嗅觉灵敏的政客们,却似乎嗅到了不同的味道,目光悄然落在言王府之上,却像疾风倏忽而过,一切归于平静,什么都不曾发现。
目光收回之际,却又惊骇发现,早膳方过时分,瑞王府的马车停在了言王府门口,马车帘子掀开,走下了似乎不曾睡醒的言王府嫡小姐。
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抱着一叠账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从言王府大门入。
之后,那辆马车也没有等那丫鬟出来,直接离开了。
各路人马传回去的消息都是如此,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怕是言王府入了瑞王阵营,当然,也有些自认嗅觉灵敏的,却觉得这是言王府入了贤王阵营。
……
这些年老王爷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一遇到阴雨天更是浑身难受地紧,昨儿个又担惊受怕了大半宿,一直到得了秦涩消息才算是勉强阖眼休憩了一会儿,这会儿子自是还不曾醒来。
言笙便带着那丫头一路回了院子,处理昨日的遗留问题。
浮生抱着小呆坐在石桌边,生生把自己熬成了“望笙石”,连带着把那猫儿也带上了,那把长剑搁在石桌上,石桌边上撑了把硕大的油纸伞,遮了这一人一猫。
浮生脚边,躺着被五花大绑的两只,本来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这会儿被雨淋了一夜,看着更狼狈不堪了。
言笙还未进门,浮生便已经听到了,惊喜之下抬头看去,果然见少女完好无损款款而来,当下抱着猫就冲过去,目光热切连斗笠都阻挡不了,将手中猫儿送进言笙怀里,揪着言笙的袖子就院子,指着络腮胡子控诉道,“他要看我脸!”
理直气壮地,像是在外头受了欺负回家找大人的小孩子。
络腮胡……若不是嘴巴里塞着脏抹布说不了话,他倒是要跳起来好好说道说道,这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呀?!自己还未碰到他那斗笠,就被打趴下了!而且这小哑巴看着呆呆傻傻的,其实焉儿坏,揍完了他还将他丢在那个泥塘里,怎么看受欺负的都是自己!
而且,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自己被他拿着长剑抵着脖子的模样!
言笙在浮生原来的位置坐了,才托着腮打着哈欠,“哦?他又是谁?”她指了指络腮胡边上的,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临近清晨才睡下,没一会儿就行了,还被强迫塞了这么大一叠的账簿,心情委实不太好,又实在困得很。
以至于问出这句话的口气,不耐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