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贺智见昭仪发问,深知躲不过了,便耐着性子想了一想。倒是他下首的周二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白,抬头盯着文姑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文姑姑亦是看出周二夫人的反应,便道:“二夫人每每想起,可曾觉得良心不安,可曾入梦,可曾想过她会化为恶鬼,找你报复?”
周二夫人纵使心虚,还是大怒,一拍茶案,喝道:“大胆,区区下人,也敢质问本夫人,你以为这里是哪?”
文姑姑沧桑的面容带着冷笑,道:“老奴是宫中五品女官,与夫人的品级是一样的,老奴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眼看着周二夫人被扣上这么大的帽子,周大夫人有些忍不住了,刚想开口,华冰淡笑道:“大夫人,你这茶喝起来圆润饱满,香气浓郁,本宫很是喜欢。”
“昭仪喜欢便好。”周大夫人见卜昭仪有意拦着,便端坐一旁用起茶来。
倒是此时那位周大人两手一拍,似是想起什么,嘴角挂上淫荡的笑容。
“原来是那个小美人啊,本官年轻时不懂事,这位女官让她切莫生气啊。”
“放肆。”
只见文姑姑扬起手掌,对着周贺智的脸用力的挥了下去。‘叭’的一声,文姑姑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周贺智瞬间半边脸红透了。
周二夫人顿时像炸了毛一般,怒吼道:“你怎敢,你怎敢打他。”
文姑姑对华冰行礼,转身道:“周大人在昭仪面前言语放肆,行为轻佻,若在宫中便是欺君大罪,本女官只是制止周大人而已。”
大夫人见此,让身后的侍女去安抚住那俩夫妻,笑着对华冰道:“昭仪,看来我家二弟定是与这位女官误会了,如今也算是长了记性,过会我家大人便回来了,到时再来拜见昭仪。”
华冰看着眼前的茶杯,道:“此情此景因何而起都还不清楚,况且,大夫人该问文姑姑此时该如何。”
文姑姑,文?大夫人与二夫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心下皆有了猜测,看着华冰与文姑姑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只是周贺智见大嫂替他说话,胆子倒是壮了一些,啐了一口,道:“你这婆子是不想活了,这里是周府,敢打我,来人,来人——”
闻声而来的家丁见大夫人抬手便都退下了,周贺智见没人来,看了一眼大夫人,气闷的坐回座位上。
周二夫人心内也明白个大概,憋着气,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二小姐当年育有一子,若是能到周家继承家业,便也——”
“不可能——”
文姑姑的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二夫人打断,眼见着二夫人的眼神变得像是要吃了文姑姑似的。这也难怪,周贺智只有一个庶女,膝下没有儿子,二房又没有与大房争的可能,将来若是分家,必然是只剩一口汤的份儿,这时候若是来个子嗣,将来必定会当家做主,到时候她这个嫡母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华冰见文姑姑垂下眼眸,老态龙钟的站在那里,看似静静,实则翻江倒海,轻咳了一下,道:“若是周二夫人不同意这个方法,便想个办法,看怎样补偿本宫的姑姑。”
众人即使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全貌,现下也大致猜的差不多了,纷纷看向周二夫人。
周二夫人的脸变得火烧通红,勉力开口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劳女官交给她,这些钱也够她安详晚年了。”
这区区的一百两,周府这样的府邸,怕是一天都撑不下去,青春、自尊、生命......在这一百两之下又被狠狠地踩上了一脚。
大夫人似是看不下去了,又怕真的闹大,一面恼怒二房的都是猪脑子,一面让侍女去账房支一千两金子。
华冰见那侍女要离去,淡笑道:“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昭仪的意思是?”
华冰瞥了一眼,见花厅的旁边有一间备茶的茶室,便淡笑道:“也不难,只需二夫人拿出一万两黄金,并请周大人道那间茶室待一刻钟便可,从此,敬北侯府及本宫便不会再记着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