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花树环绕的环境清雅的府邸,早有一名老者垂手立于正门,等候着主人。
马车停了下来,先是文姑姑并顺利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走到华冰的马车旁静候,紧接着在白翰的身后华冰也跟着钻出了马车。
田中良上前一步道:“我家公子喜静,还劳烦老人家选一处清静的客房。”而后田中良又拱手道:“夏公子,有劳了。”
夏公子道:“兄弟严重了。”转而看向被几人挡住的华冰,身形似比一般男子清瘦,倒是一身英姿飒爽顶天立地的模样,便爽朗拱手道:“明公子少年英才,初建曲水楼便能有这等风范,在下仰慕,在下在江湖上亦有几分薄面,若有什么事尽管到风起小院来寻我,在下有意结交明小兄弟。”
夏公子在江湖人心中,尤其是与盐运有关的人眼中是有地位,甚至是不凡的,想来也是常年身居众人之上,今日这般‘卑躬屈膝’、礼贤下士,自己这般行事作风,想来今日之事出去,夏公子便会一箭三雕。
华冰淡笑拱手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戳了戳白翰。白翰早就听不过这般徒有虚名之人的言辞,接收到信号,眼珠子一转,便娇笑一声,道:“我们家公子自小体弱,这几日受了风寒,不便说话,奴婢越俎代庖替公子答话,望夏公子见谅。”
祥和居虽是清静,此时门口亦是有一两个客人在的,并着夏公子及一种随从听到这如鸟儿般清脆可爱的声音时都被吸引住了,定睛一看,更是觉得姿容可爱俏丽,纷纷艳羡的看了眼众人身后的明光公子,复又看着白翰。
夏公子垂眸,温和道:“这位姑娘言重了,明公子既身体不适,那就快请进,是在下的不是,只顾说话了。在下院中有些从家中带出的药,一会便送到明公子房中。”
白翰不语,行了礼便侧身跟在华冰身边随着众人入内。
华冰余光瞥了眼夏公子的衣角,心下冷笑道,这夏公子这般拉拢,怕是自进入雍平城起,所有人便会认为自己是他的人了。不仅掐断了自己别的出路,还给自己树立了与他截然不同的形象,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这家伙莫不是在打曲水楼的注意?在他不知道其他的前提下,除了曲水楼,亦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吸引此人出手的。
这祥和居果然上乘,五步一景,雅致精巧,处处用心,单单是这围墙边的花树,便是从未见过的品种。
一进屋,华冰便道:“文姑姑,先别动。”
文姑姑立刻停下紧张的看向门外,直到听到一声轻微的瓦片晃动的声音,华冰道:“好了。”
听罢,白翰立刻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道:“这夏公子看着人模人样的,骨子里却是个坏透了的家伙。”
华冰淡笑道:“菘蓝,你觉得呢?”
菘蓝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道:“奴婢觉得夏公子仁正有礼,像是君子。”
白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菘蓝,你怕是眼睛有问题吧?”
菘蓝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华冰淡笑道:“不管这夏公子有几分仁义,这里总归是夏公子的地方,我们要多加小心。”
众人应是,华冰似是想到了什么,道:“田中良,曲水楼最近可放出了什么要紧的消息,在江湖上名声如何?”
田中良拱手道:“曲水楼确实陆陆续续放出了些消息,但都不是顶要紧的事,如今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绝不会有夏公子说的......说的,那般厉害。”
没想到还没进城便被算计上了,这位夏公子最好别打什么不该打的注意,华冰淡笑道:“我知道了,连日赶路,你们都辛苦了,菘蓝留下,你们都去休息吧。”
感受着这菘蓝送过来的凉风,华冰把玩着手中的玉蛇,心中却是纠结,这卜玉冰大抵是大秦皇室的公主没错,用了她这层身份,接触到南中将军的家眷自是会方便很多,但定会惹出许多麻烦事来。但若是瞒着,只怕是瞒不过,这一路上暗中盯着的人,不说...不说那白衣男鬼,只怕还有来自大秦皇帝的关注,到时候被迫进宫,倒不如早做好计划。
天色刚变暗,华冰睁了睁迷蒙的双眼,便听到外头说话的声音。
紧接着便见文姑姑走了进来,道:“公子,外头是夏公子的一位家人。”说着将外衣披到华冰肩上,又道:“那人说夏公子本是要亲自带明公子到雍平城内转转的,但临时有要紧的事,便派亲近的家人来询问,要不要到城内转转?”
透过窗户看了眼门外的侍从,明知对方生病还来想请,什么事会这般迫不及待,做的这般粗糙。华冰淡笑道:“姑姑,今日我们便好好出去逛逛,权当游玩,只是临走这里要收拾干净,连味道也不要有。”
文姑姑点点头应了一声便出去准备了,正巧华冰走了进来,道:“公子,你答应要出去逛逛了?这明明——”
华冰淡笑道:“若是能让他觉得曲水楼力量微薄,就此放弃,是最好不过,我们现在力量有限,能避则避。”
白翰撅着嘴叹了口气道:“是,我这就去帮文姑姑收拾。”
入夜,对雍平城的繁华有事一层认识,规划出来的勾栏夜市此刻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穿过小商贩便是红灯笼与博戏馆。
原以为夏公子只派了这一个下人,没想到在人流中竟出来四五人开道,确保华冰等人不会与人群接触。隔开的人流中有一部分一看便是江湖人士,此刻正是大大咧咧的审视着一身白衣走在中间的华冰,还有些带着肆无忌惮的目光看着白翰等人。
那带路的人也觉察出些许尴尬与一触即炸的气氛,忙道:“明公子,前面便是风雅去处,明公子可要进去赏花读诗。”
抬头一看,果是一处挂着红灯笼的门庭,只是此处明显有别于其他青楼的站街拉客,莺莺燕燕。门庭清静,来往客人不多,却都是有些气质的人。
白翰早就因着夏公子这些作为忍着怒气,美貌婢女在公子身边伺候,他人定是误会,索性白翰也不顾及,开口嘲讽道:“这莫非也是夏公子的安排,我家公子身体不适,出游本就是给夏公子一个面子,这位小哥竟还带我家公子来这种地方,到底安的什么心。”
夏公子的家人脸色一红,解释道:“此处也有文人骚客在此吟诗作对,讨论文章,姑娘莫要误会,明公子见谅。”
华冰微微摇头,那人行了一礼,便继续向前走。穿过几家博戏馆,最后几家似与其他馆子并无不同,那带路的家人却歪着头看了看,侧身道:“明公子请。”
白翰见那人神色有异,便捂住口鼻道:“这是什么去处,门口便问道些许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