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博戏馆的门,道:“明公子,此处是夏公子特意嘱咐要请您来的,不管是江湖上的潇洒公子还是都城贵公子,都是喜欢这个的,这是夏公子的一片心意,您今晚随便玩。”
华冰瞥了眼门口两个壮汉,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刚撩起帘子,便冲出一股浓郁的酒气并着汗臭等各种其他混杂的气味,菘蓝用手绢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那家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姑娘小心些,跟着你家公子。”转而对华冰道:“明公子此处都是些下等人的去处,请您到三楼雅间。”
说是三楼,但并未瞧见二楼在何处,上了三楼便闻到一阵淡淡的酒香并名贵淡雅的熏香,美婢玉仆来回走动,却不见一位客人。
“明公子,这边。”
跟着那人走到一处房间,打开门,竟看到此处房间将半层楼都囊括在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那人见华冰等人开着不迈步,笑道:“明公子请进,这都是我家公子安排好的。”
白翰冷笑一声道:“夏公子心意还真是别致,一个破败的屋子便想将我家公子安排了。”
那家人忙道:“姑娘嘴下留情,此处是我家公子招待一等一的贵客才会打开的,明公子先休息,稍后便会有人前来服侍,小的告退。”
华冰走进房间,正对着下面的窗户都大开这,整整有四五面大窗户,这边的楼层似比对面高些,能看到对面三楼十来个房间的情况,对面却看不到这里。此时才看到所谓的二楼是专门用来隔开一楼与三楼一层空格,且都是用木头封住的,许是里面还存放了些什么,透过光影能到一闪而过的黑影。
“啊——快啊——”
“上——打死他——快——”
听到尖叫声,低头一看,便见到人群拥挤着朝着中心的擂台大声叫喊着,广阔的擂台上正是两人在打拳,一名面带刀疤的大汉正将一个浑身是肉的大汉扔在地上,骑在他身上不住的出拳。
华冰瞥了一眼,转身看着白翰摸了摸鼻子,白翰走到窗前一看,疑惑道:“真奇怪,三楼的窗子开着,这又是个中空的圆形的建筑,怎么闻不到一楼的一点味道?”
正说着,田中良巡查了一圈回来,道:“公子,并无异样,这个房间确实大,好像是宫殿一样,那边还有浴池。”
白翰扁了扁嘴,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这算是什么,看来以后等让你出去多见识一下。”
华冰见田中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抬了抬下巴,门外的黑影敲门道:“公子,奴家给您送花票来了,公子请开门吧。”
听声音便是酥媚入骨之人,白翰冷哼了一声便上前没好气的开门。
那身形风流的挽着头发的女子哎吆了一声,轻笑道:“原来打扰妹妹与公子了,这这些妹妹们可真是要可惜了。”
说着侧身一闪,身后竟是一列环肥燕瘦类型不同的姑娘,唯一相同的是嘴上都含着一张花票。
华冰坐在窗前眼未抬,身未动,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楼下的擂台,白翰露骨的眼神打量了一圈,道:“多谢夏公子的好意了,只是我家公子粗使的丫头都要比你好些,还是不要在这自取其辱的好。”
那女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想来也是艳名远播的一方媚主,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道:“这位妹妹可真是牙尖嘴利,小心惹得公子厌烦,咱们姐妹还是要好好相处,以后惹得公子心烦可怎么使得啊。”
见那女子还要上前纠缠,白翰看着田中良摆摆手,田中良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女子,文姑姑那般严肃的模样也上前道:“请姑娘出去。”
待关上门,文姑姑皱眉道:“公子,这不是你这种身份该来的地方啊。”
华冰微微摇头,文姑姑叹息一声,便在一旁倒茶。
一整晚,耳边充斥着血肉横飞与嬉笑叫骂,不绝于耳,仿佛这一辈子的脏话下流之语都听尽了,往下一看便是人性恶的汇集。如是寻常世家子弟,即使身处这等娇媚温暖的环境,想来也是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直到走出博戏馆,华冰的耳朵都是嗡嗡的,神志也被酒香与气氛冲击的有些迷蒙,刚刚叹了口气,门口的马车上便下来异人,正是夏公子。
这样浅薄却有力道的手法,对他人或许是管用的,这夏公子行动之间不像这般操之过急的人,一组连环炮打过来,华冰此时倒是心中对他充满了好奇,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明公子。”
华冰拱了拱手,白翰早就对这夏公子看不顺眼,自是无视,夏公子也不计较笑道:“实在愧疚,今日运送货物盐帮中人出了点事,在下一时抽不开身,未能亲自陪同。”
华冰看了眼气呼呼翻白眼的白翰,白翰冷笑一声道:“不敢当。”
夏公子展开折扇,笑道:“明公子的身体还未大好吗?是在下疏忽了,看来明日在此处的盐商同仁的小宴,明公子是无缘参加了。”
一听‘盐’字,夏公子马上抓住了白翰的一个挑眉,从移开的眼中看出了什么,又见带着面具的明公子稳如泰山,便只能指望刚刚露出端倪的那个婢女,笑道:“明公子?”
华冰依旧没什么动作,朝着马车抬了抬头,白翰面无表情道:“请夏公子上车吧,我家公子请回去说话。”
夏公子拱了拱手,笑着应了声,侧身让华冰等先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