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此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心中便有诸多怀疑,虽然想过业空可能是禹念慈的人。但之前他出现在大秦宫中,不管是不是,单是从前在大禹后宫见过自己这一点,便要小心防备,这边暂时处理了业空,心中有一丝担心业空对贤妃泄露自己的身份,便朝东宫赶去。
“......这匣子角落缝隙里还有墨渣,乃是上面的特殊墨水干后自己脱落的。”
华冰放轻脚步走了进来,皇帝看了她一眼,华冰站在末尾垂眸不语,权当没看到。
“皇上,皇后姐姐勤勉克己几十载,对皇上真的天地可鉴啊。”
皇后将证据摆出来,德妃站出来为皇后说情。
华冰瞧了眼在场,轻声道:“菘蓝,那小宫女呢?”
菘蓝瞧了瞧,道:“公主,在那里,在贤妃旁边的角落。”
顺着菘蓝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一个小宫女跪在那里瑟瑟发抖。贤妃面色有异的往一边躲,像是要离那宫女远远的,眼中闪过不耐烦,身后的宫女也两次进来与其耳语。
华冰淡笑道:“走吧,让苏三在这看着,若是贤妃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便先制住。”
言罢,便溜出了东宫。
幸好皇后宫所谓走水,本就是个圈套,自然没有涉及到偏殿,清查一番后,华冰也就回到了偏殿。
拿起一杯茶,叹息一口,才沉下心来。自那日看到皇后手上的佛钏,看皇后那副懒散的样子不似平常,心中便有些猜测。跟元嬷嬷说了,皇后也察觉到自身异常,便找了太医几番查验,才在哪做佛钏的木头上找到了端倪。皇后想要从进献佛钏的大长秋开始查找,但怕打草惊蛇,又想起宫中高僧进献的经文,便又找人查看了一番,几番查证无果,看着这匣子经文又着实心中有异,便找了华冰,想着这孩子与常人不同,说不定会瞧出症结。
华冰领命,将那匣子里的纸全都倒了出来,发现那匣子的底部有一怪板子似乎不太稳,放上一个茶杯在里面,那匣子里的杯子竟滚了起来。一般这种匣子,底部的挡板,都是减震防震的,这块板子,倒像是加震的。可看这一堆软纸,又如何需要加震?
皇后见那匣子果然有异,眼中顿时带上了怒气,看着那一堆经文,忍耐不住,将手中的茶杯掷于地上,茶水溅到了经文上。皇后与华冰同时发现了经文上的异常,唤元嬷嬷取了水来,这才看到经文上有些笔迹,遇水便化开了,剩在纸上的字,却让人心惊。皇后眼中闪过杀意,华冰想着业空,便安抚住皇后,同皇后准备了今日的事情。
若是不出意外,那小宫女应该会咬到贤妃宫里,贤妃就算凭着皇帝的信任和镇水郡王府按下此事,也绝对是要惹一身骚的。
华冰靠在椅子上,见严嬷嬷又不言不语的冷着脸拿过来一个垫子,放在华冰身后,华冰抿了抿嘴唇,淡笑道:“严嬷嬷,劳烦你同世子说一声,会凌多谢世子相助。”
严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华冰不知道该谢什么,实在是因为要谢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不知从何谢起。且业空还在世子手里,华冰也是想借和世子的手将这人监禁起来,若是能从中这般看不清深浅的人身上问出点东西来最好,若是问不出,华冰倒也不担心知道自己从前在大禹后宫的和世子知道什么。
就这般想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到一身白衣,招摇过市的清瘦男鬼走进了偏殿。
华冰忍下一口怒气,起身淡笑道:“和世子。”
和清魄看着华冰,忽然来了句,“你不必道谢,我从前便注意到此人。”
华冰‘嗯’了一声,待严嬷嬷奉上茶,倒也一时不知该同和清魄说些什么。若是就从前的事情道谢,见过这么多次,今次才道谢,倒显得有些矫情,而且人家也说了不用道谢。可是自己又没有与他说的话题,自己同他现在不知道算是朋友还是伙伴,亦或是同一利益线上人。
“今日可是因为走水的事耽误了去书房?”
华冰点点头,道:“已经着人去告诉师傅了,想来师傅已经离宫了。”
和清魄饮了一口茶,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道:“那今日我便教习你可好?”
反正今日大约不会有事了,索性能试试这和世子的深浅,华冰点了点头,道:“好。”
华冰正想坐回书桌后面,却赶到手腕被人握住,回头一看,自己的手腕正被人扣在桌上,那人道:“不用纸笔。”
和世子像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看着华冰回头,自手腕看到自己脸上,手指弹了起来,面上却是不动如山,与往日那副仙姿玉质的模样并无差别。
华冰不动声色的坐回位置,本以为他要开始灌输什么,没想到和清魄从昆仑的茶叶讲到了冲州的瓷器,自小处入手,又放眼格局,自细节处裁剪,又用细节将碎片拼起。
和清魄像是在讲故事一般,让华冰忍不住投入其中,知道夜色已深,文姑姑看不下去了,才进来又换了一道茶,行礼道:“公主,明日还要去书房,今日可早些歇息。”
华冰一看天色,淡笑道:“没想到和世子这般——让人佩服,天下大事小情,皆如自家之事,信手拈来。”
和清魄看文姑姑离开,道:“晓万世分布于各国,每日收集的消息太过庞大,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华冰想到冲州战役,算了一下当时和清魄的年纪,笑了一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