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汶一进酒楼,就见在深更半夜,月光的映照下,看到酒楼大堂内坐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在阴暗的大堂内,越发像是散漫的鬼魂从地下跑出来一般,顿时感觉双腿凉飕飕的,下意识的想往回走。
“师傅,您来了,坐。”
那些散漫的鬼魂听到是说话人,不知是因为说话的人,还是因为听到是说话的人的师傅,顿时直起腰,坐得无比端正。
刘汶抬头看去,随着会凌公主身后的烛火,刘汶才看清大堂内,坐着四五个青年公主,样貌端正,在昏暗的灯光下,竟还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
那几个公子哥看到会凌公主下来,连忙起身行礼,刘汶站在门口,倒显得有些特别。
反应过来,刘汶对着会凌公主行礼,会凌公主行了半礼,而后道:“都做吧。”
待刘汶也颤颤巍巍的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后,华冰扫了一眼,嘴角带上一点淡笑。这也算是有一班子人了吧,虽说良莠不齐,但也好控制些,要密谋造反——不对,要继位,总是要有人的。
“各位,咱们第一次在这德满酒楼见面,从前却也是旧相识了,事已至此,我便不闲话了。”
华冰说话的功夫,酒楼里又点亮了些许地方,虽说与府里没法比,但比刚刚还是好上许多。刘汶不禁偷偷地打量着在场的青年,看了一圈,觉得都面熟,却都想不起来是谁,心中充满了疑惑。
“祝英,御马苑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公主,多亏了公主派人协助,如今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此事系少府内一考工所为。”
华冰半眯着眼,道:“一个小小的考工,还是归少府所管,竟有这样的能耐?”
被提及的少府少监连忙起身道:“是微臣管教不严,是微臣管教不严,明日微臣便将此人交出去。”
华冰道:“不必,祝英,考工主管诸杂工,有些还懂得制造兵器,俸禄是不低的,那人是什么缘由贪赃御马苑的钱?”
祝英道:“属下查访的时候打听到,这个考工家里贫穷,家徒四壁,与同班考工很不一样。”
华冰挑挑眉,示意继续,祝英看了一眼灯火下华冰的面容,继续道:“旁的到没有什么,只是听他的邻居说,是个孝子,家里只有一个患病多年的老娘,要整日的那老山参吊着。”
一个小小的考工,能做出这样的事,要不是宫中出现那样的桃色花边都没人发现,可见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华冰顿时又生出了爱才之心。况且,家徒四壁,看他母亲的情况,是为了给老母亲治病的缘故,这样的人再好收拢不过,若是个苗子,又会制造兵器,倒也是好事。
“那御马苑中,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只见祝英有些羞赫的微微低头,道:“事务多了,总会应接不暇,整个御马苑,怕是如今都在这个考工的算计之下。”
祝英这是在为他父亲开脱呢,听他这话,整个御马苑的人都是这个考工的帮手甚至是同谋,堂堂一个御马苑,竟然没有一个耿直之人。
“这个考工唤做什么?”
祝英一愣,想了一下,道:“唤做齐柳公。”
“齐柳公,齐柳公——”
华冰在嘴里念叨了两遍,不知是想念叨出什么味道来。大堂中沉寂了一会,华冰的声音才忽然响起,道:“祝英,你带着最好的大夫,两三天便去看看齐柳公的母亲,只是万万不可让人发现,每次去,都带着些名贵的用得着的药材过去,只是不要直接拿着银子去。若是他问你有何目的,你也不必明说,只说我家主人敬佩先生的孝心就是了,如此一个月之后,再来禀报。”
祝英麻溜的应下了,看了华冰一眼,方才行礼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