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反应迟钝的刘汶才想起来,祝英不是皇帝近臣太仆之子吗?还有那个少府少监,在宫中时照过面的,那这些人——想到这里,刘汶微微低头看着华冰昏暗不明的面容,忍不住在大半夜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这位小祖宗这是要做什么呀,搞这么大阵仗。
就在刘汶觉得已经差不多的时候,又见会凌公主换了姿势,靠在椅子上,像是放松一般。
“各位应该都知道如今我成了殿下。”
众人齐声应是,又见会凌公主声音冷冽道:“你们都是官宦人家,自当知道殿下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华冰扫视一圈,道:“也因为不多说,只有一言,他日从龙之功,诸位当居首功。”
闻言刘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一扭头,却看到那些个公子哥都衣服豪情满怀志在千里的模样,看了会凌公主一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待众人稍稍平复,只见会凌公主,不知道从哪里接过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御马苑的事我自有安排,只是我若想入朝,还需一个契机,诸位近日耳边可有听到什么官家的奇闻异事,或者民间的奇谈怪论,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藏着什么契机。”
四五个公子哥全都开始集中精力的搜肠刮肚,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一则他们从前本身就是奇谈怪论,有幸被会凌公主收在麾下,教育了些许时日,算是明白了点人间道理。二则他们见多识广,官家府邸的事不容易泄露,一般的奇闻也没什么好奇的。三则,他们觉得这会凌公主乃是上天入地的奇女子,在心中形象高大,说不准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能不能打动这位手段凶狠的公主。所以,一时间,大堂中陷入了寂静。
刘汶如今依然有些呆愣的看着华冰,只见华冰感觉到了他视线,转过头,对着他温和一笑。在刘汶看来,却如同半夜要吸人魂魄的女鬼似的,又开始不住的擦汗。
华冰转过头无奈的轻轻叹息,刘汶的胆子和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但刘汶算是接触自己最长时间的人之一,若是被有心人拉拢去谋划自己,还不如拉到自己这条船上,好歹自己能看着。再者说,刘汶是东洲文学大家的嫡子,虽说私奔出来,但打断骨头连着筋,那层血缘关系是去不掉的。说到底,刘汶身后,代表着的是东洲的整个文人士族。皇帝迟迟无法对东洲的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动手,是有道理的,等到将来自己走到那一步,刘汶,或者说东洲士族,是有大用处的。只是——刘汶这人,须得好好调教。
华冰托着腮想了半天,大堂内越发寂静,倒显得有些压迫人心,不知不觉,众人都开始有些小心翼翼。突然,空汇总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那是咬破清脆的嫩果子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能闻到果子的清香。只是这样突兀的声音,在第二声传来是显得有些诡异,伴随着咀嚼的声音,像是在啃噬你的脖子一样,顿时让人不寒而栗。
只见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走下一个身着俏皮粉色的少女,明明是平稳的走下来,却像是蹦蹦跳跳一般,活力尽显。若是平常,这般公子哥倒有些兴趣看看这样的美人,但这样的环境下,却让心中的恐惧陡然上升,尤其这少女还是将自己收拾过的。
只见华冰的眼睛扫过去,白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而后靠在柜台上继续咬着果子。
华冰此时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看了众人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人,吃喝嫖赌都有一手,这会倒是不敢开口了。
“殿...殿下——”
白翰听到平西将军之子姚芷君颤颤巍巍的声音,还以为下一秒这孩子就要得癫痫了,连忙擦了擦嘴角的果屑挡住笑意。
华冰的眼神扫过去,只见姚芷君吞了口的口水,道:“属下听闻,近日安兆将军甄安戚常与边境旧部联络,来回运送的东西都颇为神秘。来回一趟,都会给部将送些边境特产,那日父亲也收到了,属下好奇,偷......追查一番,才知道的。”
这与奇闻异事差了不是一个等级,自是因为这与甄安戚有关,才引起了华冰的兴趣。
运送的若是大量,不用姚芷君发现,平西将军就会发现不对,虽说如今甄安戚的品级与平西将军差不了许多,但毕竟还是高些,又是从前的老领导,甄安戚给平西将军送东西也很正常。只是神秘运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可能是些土特产,否则姚芷君不会用这个词。既然牵扯到甄安戚,那就不得不搞清楚了,派苏秦亲自去比较保险,但若真的是些了不得的东西,太爷爷定会插手,那苏秦就不保险了。
想到这里,华冰看了一眼低着头等待回复的姚芷君,是了,若是姚芷君插手,就算被甄安戚察觉,那头上顶着的也是平西将军的幌子,只要姚芷君不被抓住,就与自己无关。
华冰突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的姚芷君越发惶恐。
“姚芷君,既然你提出来了,便去查清楚甄安戚偷偷运送的是什么。”
姚芷君感觉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进去了,却又不得不行礼称是。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精瘦矮小的穿着掌柜褂子的人托着个托盘目不斜视从后面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