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白回扯绳子,将贾一拽回到身边,道:“我怎知这药方的真假?”
“哼,这药方当然是真的,因为即便我告诉你药方,你也不能找到解药。”伊秉绶得意挂满整张脸。
“为什么?”风月白吃惊中带着困惑。
“因为那灌举山龙泉潭缥缈涧至今无人去过,哈哈哈……。”伊秉绶的笑由得意变成了老奸巨猾。
“为何没人去过?”风月白似乎明白了伊秉绶的用意。
“那缥缈涧本是个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只存在传说里,哈哈哈……。”伊秉绶笑声中的轻蔑一听便知。
“奸诈的老鬼,你还真是够黑的,给人希望还破灭希望。”贾一在一旁打抱不平。
“你住嘴。”伊秉绶对着贾一喊道,随即止住了笑,然后看着风月白,道:“风月白,我告诉你药方了,你把贾一交过来,你可不能不守江湖道义。”伊秉绶收回了笑,露出了怒。
风月白又气又恼,不过随即他低声对贾一言语了几声,然后对伊秉绶同样得意地笑了笑,便把贾一推向了他,伊秉绶接过绳子,又是满脸的得意,可就在他的得意还未褪去余热时,贾一已经挣脱了绳子,轻松逃脱了,风月白的万全之策奏效了。其实早在尚德院的门前风月白就已经和贾一商量妥当了,系在贾一身上的绳子也并非死结。
这次轮到伊秉绶又气又恼了,他质问风月白道:“这就是你说的江湖道义?”
“哼,江湖道义?你也配?我只对守道义的人讲道义,对你这样的人就得用你的方式,这也正好让你称心如意。”风月白的迎击让伊秉绶更为恼火。
伊秉绶得意的笑烟消云散,只剩下极致的怒,他知道动武他绝非风月白的对手,只能从那中毒的女子身上入手了。“哼,风月白,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即便你知道了这药方也没有用,没有我的解药你照样救不了你的情人。”
“伊秉绶,这救人本是你的天职,如今你却倚仗你的医术不去救人,反以此为生财之道,江湖怎会有你这样的败类?”风月白口头这么说着,可心中依然对不能医治小小的毒深藏愧疚。
“哼,就是,你这个老财迷,你看看你,现在连你那个**夫人也跑了,就剩下你这么个孤家寡人,我看你就和你这些钱过日子吧。”贾一附和着风月白,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刺痛伊秉绶的内心,好让他交出医治欧阳小小毒镖的解药,只是在此等顽固之人面前,言语无功且倍显苍白。
伊秉绶并不再理会,而是吩咐手下之人送客,双方各自遗憾不必再言。
风月白暗恨伊秉绶的同时内心也在暗恨自己,他恨自己过于看重江湖道义,其实他对江湖道义的信奉源自于他的童年经历。那时,江湖对于他来言像是虚无缥缈的童话,而打动他的便是江湖是有规矩、讲仁义、讲道德的这句空话,只是这虚无的道义启蒙并非源自于男人,而是来自那鸢尾花姑娘的言传身教,不过自从那姑娘被人凌辱至死后,他一度对江湖道义不以为然,可最近这几年他越发开始信奉道义——尽管他深知它对于这个内斗的江湖而言只是个美丽的空想,而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开始意识到道义是江湖存在的重要保障,它不仅能保护弱者,也能保护强者,唯一不能解救的就是伊秉绶这样的无赖者。风月白相信无论这现在的江湖是怎样的礼坏乐崩,注定有一天人们会重拾道义,他深信这一点并为此而努力着。
尚德院出来后贾一把火霞簪交给了风月白,并托他将这物件转交给欧阳小小,之后他们就此别过,贾一归往塞外,而风月白,对于前路,则依旧迷茫。
他迷茫的是北上还是南下,若是南下落云庄小小的毒必是解不了,若是北上洛水,小小这镖毒倒还有些希望,只是恐怕也是无功之劳,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风月白暗自下定决心暂且北上洛水,若是真找不到这缥缈涧再南下落云庄,一来将火霞簪交还小小,二来也可信守与贾一的承诺,在云庄争剑中拆穿龙兖通蒙的勾当。
方向明晰的时候,内心再次迷茫,那层层翻涌的浪花击打着风月白那颗斑驳的心,无疑,还是那个老问题——他爱欧阳小小吗?对于这个疑问,他依旧是无能为力。
去往洛水上的路上,一个彷徨之人陷入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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