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躺在床上的陆秋禾嘴中呓语,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竟然使劲的扯着被子,但她头上满是大汗。
“雨…这伞怎么是烂的…”陆秋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直在下雨。雨点砸在身上真的很疼,陆秋禾站在旷野之中,四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雨的地方。她手里拿着一把雨伞,陆秋禾想撑开挡雨,可是任凭她怎么使劲也撑不开。后来终于撑开了伞,可打开时,陆秋禾抬头望着黑暗的夜空,雨点落在身上砸的生疼。
顾相安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碗红糖水,刚把碗放在桌子上,就听到里间陆秋禾的挣扎声。顾相安连忙进去查看。
他看到床上陆秋禾被被子捂得严严实实,顾相安连忙去拽陆秋禾身上的被子,可陆秋禾虽然昏迷了,但手劲很大,拽着被子就是不松手。
“妈的,这风怎么这么大?伞,我的伞!”陆秋禾梦中忽然感觉到一阵狂风袭来,大风把她刮的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她手中的伞虽然破了,但仍然能够随着风向前飞。陆秋禾就死死的握着伞柄,生怕大风把这本就破烂的伞给刮的更破,她就要把伞给收起来。
顾相安就看见陆秋禾紧握着被子,还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把整个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就跟裹紧的蚕蛹一样,密不透风。
顾相安无奈,陆秋禾身子本就热,再捂这么紧,怕是会中暑。而且陆秋禾身上的伤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动作。也难得她滚了这么久,也没有疼醒过来。来。顾相安使劲把陆秋禾的身子掰过然后直接把陆秋禾整个身子连着被子一同抱起,让被子的一边露出来。顾相安坐在床边,让小腿与床保持齐平,然后把陆秋禾放在自己腿上,轻推陆秋禾的身子,让她整个人从他腿上滚到床上。经过这一番动作,陆秋禾似乎安静下来了,也不再说梦话。呼吸逐渐平稳,睡得很香,应该是没再做梦了。
顾相安把被子给陆秋禾重新盖好,他伸手放在陆秋禾的额间,发现那里滚烫。顾相安又用温水湿了毛巾放在陆秋禾的额头上,并且帮她擦干了脸上,脖子上以及手上的汗水。
但陆秋禾身上的汗仍然是不断的冒出来。顾相安找来一把扇子,在陆秋禾面前轻轻摇动。
约莫一刻钟,陆秋禾睡得才彻底安稳,顾相安又重新用温水给陆秋禾擦了脸。然后把桌子上的红糖水端进来,顾相安扶起陆秋禾,让她靠在床头。然后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给陆秋禾喂红糖水。陆秋禾嗜甜,在睡梦中都能够闻到甜味,乖乖张嘴,顾相安喂得很轻松。
很快一碗糖水下肚,陆秋禾又出了些汗。顾相安给陆秋禾盖好被子,出了里间。
顾七出去的时间有些长了。
顾相安看着院中快到膝盖的积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夜间,顾相安在陆秋禾房里进进出出。顾七的药迟迟没有来。眼下也没有退热的药材,顾相安只能用温毛巾给陆秋禾暂时降温。
终于在黎明时,顾七带着药回来了。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顾七深深低下头,站在顾相安的五步之外。
“把药带下去,好生看着,煎好送过来。”顾相安冷冷得吩咐手下人。那人领命,顾七把药扔给那人,那人看着顾七的动作,明显一愣,但也没说什么。接过药材就下去了。
“出了什么事?”顾相安看出顾七的不对劲,发现顾七的腿上有一个发黑伤口,而且上面还有些什么粘稠物。
“属下遇到一群感染瘟疫的人,自己也不幸被感染了。”顾七头低得更深了。
顾相安闻言向顾七靠近几步,顾七连忙后退。
“主子,属下就是来送药的属下这就走。”顾七说完,竟忘了主仆之礼,也不等顾相安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顾相安呵道。顾七脚步一顿,“主子,属下,怕会传染给您。”
顾相安冷笑一声,“哼,你要是瘟疫,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过来,我给你看看。以前在战场上什么病没见过,还能被个瘟疫给吓到了。”
顾七脸一红,走向顾相安身边。顾相安低头查看顾七腿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才站直身子。
“是丹毒。不过你这个伤口为什么是黑色的?”
“属下是沾染了那些人身上的黑浓,才会变成这样。”
“脑袋热吗?”
“…热。”顾七回答顾相安的话,他不止热,他还晕,而且伤口那里还很疼。
“丹毒还好一些,不会传染。怕只怕还会有其他的病,正常的丹毒不会让你的伤口发黑的。那些人在哪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些人,不然这整个固原镇恐怕都会遭殃。”
“属下派人去把那些人带回来。”
“他们都在一处吗?”
“是!属下把他们绑了起来,关在一间屋子里。”顾七的剑并没有插进男人的身体,而是对着男人的脑袋刺下去的。就在那些人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时,顾七却是一剑削掉了男人的头发,那剑紧挨着男人的头皮削过。男人感觉到头皮一凉时,整个人的心脏都骤停了。
只要男人乱动一下,他的头皮就会被削下来。男人的头就像地中海一样,甚至要更搞笑。中间那一点,没有一点头发,周围的头发失去了发带的固定,直接散下来了。长度依次向周围递增,怎么看怎么搞笑。
那些小孩子被顾七带到了另一间屋子。既然那些孩子的家人生了病,那么这些健康的孩子自然不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
顾相安看看顾七的伤口,“我帮你把上面的腐肉给切掉。你这两天先休息,我去拿药。”
“主子,属下没事,属下可以去把他们带过来。”顾七听说他主子要亲自去,连忙急着说道。
顾相安看了顾七一眼,没说话。顾七只好低头跟着顾相安进了屋子。
“有些疼,忍着点。忍不住就咬着这块布。”顾相安在火上烤着匕首消毒。
顾七没说话,顾相安给顾七清洗了伤口,然后用匕首剜掉了顾七小腿上的腐肉。顾七死死的咬着布,当止血药撒到顾七小腿上时,顾七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好了,这几天先休息着。”
顾相安写了两封信,分别交给两个手下,送往京城。
做好这些后,给陆秋禾的药已经煎好了,顾相安把药端到房间,他先到里间看陆秋禾的情况,发现依然保持着他之前走时的样子。然后把药端进来,顾相安扶起陆秋禾,当顾相安碰到陆秋禾时,发现陆秋禾的身子很烫,他连忙扶着陆秋禾靠在床头。
陆秋禾烧得太严重,一直昏迷不醒。顾相安舀起一汤勺药放在嘴边,轻吹了两下,然后放到陆秋禾的唇边,让她喝下去,可是陆秋禾的嘴一直没办法张开。顾相安就用手轻捏着陆秋禾的下颚,试图让她张开嘴,然后把药放到陆秋禾的嘴里,可当顾相安把钥匙汤勺拿下来的时候,陆秋禾嘴里的药也流了出来。顾相安来回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眼看着一碗药就这么没了,顾相安又让人去端进来一碗,顺便让人拿来几个糖块。
“哎,喝糖水的时候就那么配合,这怎么到喝药了,就死活不张嘴呢?”
“主子,药。”
顾相安接过药,关上门,走到里间。他看着陆秋禾,想着怎么给她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