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明看见这杯子非常新,上面印着XX银行大红色的标志,就是连杯子套都是大红色真皮的,可见价格不便宜,于是忍不住在后面叫那人。但是那人却越喊越跑。姚明明摸摸头,不知道为啥还有狗仔会跟踪自己。她只有回去找文森特,却发现这位少爷已经四仰八叉得倒在长椅的把手上,身体窝成一个非常委屈的S形,在适应长椅中间的把手位置。
等他们俩好不容易上了飞机,少爷对着经济舱狭小的位置,又努力挺了两下身体,就任性地倒在姚明明的肩膀上睡着了,口里还叨念:“拜托,你吃那么多。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真浪费。”
姚明明气得只想把他拍在地上,她现在切实感到王丽非常有给人取外号花名的才能。这“熊孩子”的外号,跟文森特真是太恰如其分了。
“喂,我们去南京干什么?”
“嗯,别吵,我要睡觉。”
“到了南京可是一大早,我们吃什么?”
“住嘴。”文森特又睡了一会,抛开姚明明去靠着飞机窗户边的墙了:“咯死了。早知道就叫大妈一起来了。”
“她忙着呢!”姚明明气呼呼的说,她于是把自己靠到了文森特的后背上,来了个金毛犬熊抱。
“别揩油!狗女!”
“去南京干嘛?!”
“武玉环还有一个徒弟---他在南京。”文森特终于扛不住姚明明的“严刑逼供”,说了出来。姚明明才把手收回来,自己靠着椅子的另外一边睡着了。
到了南京,文森特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把自己拾到了一顿。整个人看起来居然显得很是水灵,眼里不但闪光,皮肤发亮,就连头发都收拾得水润润的,跟背后拖着东西、耷拉着头,挂着黑圆圈的姚明明形成鲜明对比。
然后他一扫买机票时的小气,招来了一辆高级计程车,把他和姚明明都送到了秦淮河上的一间粤式餐厅。因为到的太早,整条河都像姚明明一样瘫软着,灰头土脸的。他们预定了喝早茶的粤菜店,比别的店早开门了些许。只是等这两位主顾进门的时候,店里的师傅们也是一副春困不醒的样子。一个抱着一炉点心的师傅,眼睛微闭着,从窄窄的走廊上过来。姚明明担心他会一不小心睡倒在地上。
两个人坐到9点半,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大爷,样子约莫70几岁的样子,但是一开口却十分脆生,好像个青年的动静,拿着一卷报纸,进到店里。店里一个老师傅隔着门台,和他打了招呼。然后老人就坐在了文森特挑选的座位后面,也是个靠窗户的位置。因为老人跟姚明明坐了对面,姚明明看见他虽然腰板看起来像70,但是牙口和脸上的皱纹可都要再多几岁。等老人喝了一口店里的清茶,文森特就对姚明明做了个眼色,他自己站起来去跟老人搭茬。
老人瞧着眼前的男孩,大概十七八岁、十分俊秀,而且一看就是贵气十足的公子派头,于是很痛快的同意他坐下来聊两句。
“老人家高瘦啊?”
“哈哈哈,快90了。”
“您气色真好,我还以为您才60呢。”少爷的口气跟平时的桀骜很不同,即恭敬又亲热,让姚明明没想到文森特也能这样跟人说话。“特别是您的声音,真像是才二十几。”
“那是因为我已经歇戏好些年了,一直保养着呢。”
“您喜欢唱什么?”
“我呀,原先特别喜欢唱尚派的--”老人闭上眼睛就要哼哼,但是他毕竟年老了,没几下就上不去了,只有摇头叹息了一会。
“真厉害。”文森特依旧鼓掌:“原先,南京还有一位武老板。估计他到您这岁数,还---”
老人一下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年轻的文森特:“你刚才说武老板?”
文森特刚要点头,就看见老人一下站了起来,然后颤巍巍的、连头也不回就朝算账的柜台过去了:“刘师傅,今天我有点急事。回头来和你算账哈?”说着,脚不沾地的走了。
文森特扭头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愕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位置。姚明明瞪着两只蠢萌的眼睛看向刚才和老头打交道的老师傅。他过来收了老人台子上的碗碟筷子:“你们俩也是来打听武玉环的?”
姚明明问:“是啊?怎么了?”
“唉!你们啊!”老师傅把擦桌子的麻布叠了一下:“这三十几年来都不断有人来找老曹叔问武玉环的事情。可是谁又问着什么了?”
老师傅叹息着,把碗碟都拿到一边:“老曹叔因为是武玉环的徒弟,当年都下了监狱。好处是没捞着一点,霉却一直吃不完。”
然后,他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愿意再提“武玉环”这三个字,就自顾自的回后厨去了。
文森特的眼皮耷拉了下来,看来自己想的这个从头解开摘星匣子的招不好使。或者自己应该采取“简单就是美”的策略,直扑那位年夫人说起过的“魏武骆宾”,会不会更容易完成任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