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当年正是这个组织给了他一切,资助他本科毕业、送他远渡重洋留学德意志,学成之后又将他安排到了这家没有背景根本就进不去的“小城一院”,并一手将他扶持到了主任医师这一高位。
“唉,投桃报李,覆水难收啊!”
※※※
此时的陈平,肉体虽然躺在床上,完全就是一副“植物人”的样子,可他的大脑却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首先是疼痛。
头部的创口,胳膊和腿上的擦伤,都很疼。这种疼痛是陈平从小到大从未感受过的,头痛就像有人抡着榔头一下一下地砸在脑门子上,擦伤呢,它就像被人“吱啦”地揭下一层皮,火辣辣的。
所有的疼痛都被放大了许多倍。
噪声也搅得陈平不得安宁。身边的那些医疗设备不知怎么的都化身成为机械制造厂里没做任何消音处理的大型车床,无休止地轰鸣着。
“你醒了。”
这是催眠吗?还是来自某人的命令?
陈平艰难地睁开双眼。周围一片漆黑,只闪着些星星点点的指示灯,绿色的,红色的。
在他的床尾,坐着个“白大褂”。
“你……你……你是……医生吗?”陈平艰难地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让他牵动伤口,很疼。
“是。”
“我……我怎么这么疼。”
“给你一个建议,有关于你身体的改变,你会慢慢地感受到,你应该学着去接受它,但不要跟任何人说。这对你有好处!”
这话说得看似温和。但在陈平听来,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味道。这是一种彬彬有礼的冷酷,根本就不是什么“建议”,而是命令。
陈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一夜,朱醉,先寝,陆犹自酌。忽醉梦中,觉脏腹微病;醒而视之,则陆危坐床前,破腔出肠胃,条条整理。愕曰,‘夙无仇怨,何以见杀?’陆笑云:‘勿惧,我为君易慧心耳。’”江涛突然背了一段文言文。
“听得懂吗?”江涛温声询问道。
陈平犹豫了一下:“这……这说的是聊斋志异中的‘陆判’?”
江涛大为诧异:“真想不到现在的学生还看过这个,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说来听听!”
陈平好像懂了,一边思忖着处境,一边慢悠悠地答道:“这故事说得是古代有一个书生不知怎么认识了地府的判官,那判官每天晚上到他家去喝酒,这书生明知道他是判官,竟然也不怕,还叫妻子端来酒菜,每天招待判官,陪他喝酒。有天晚上,这书生先喝醉,就先上床睡了。可睡着睡着,觉得肚子疼,他爬起来一看,竟然看到判官割开了他的肚皮,正在给他整理肠子。书生见状吓得半死,问判官为什么要这么做。判官回答:‘别怕,我只是想给你换颗聪明的心。’”
“厉害!看起来你原本就不笨。”江涛赞道。
陈平惨笑:“你们应该也不会好到给我换什么‘慧心’吧。”
PS:这段好难写,要老命了。写了1万字,就留了这2000多,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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