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追兵里外三层,团团围定,长枪大刀,连番招呼,杨过枪刺脚踢,互有攻守,杀得彼此风生水起。却不料杨过此时玄铁重剑在手,枪碰枪断,刀遇刀折,如虎添翼,立时攻守之势逆转。靠得近的,被重剑碰一下断了兵刃,补一剑挥作两段,站得远的,暗自叫声侥幸,仓惶拉马朝外退开。
混乱叫骂声中,杨过得心应手,重剑横劈直刺,双腿长踹短勾,虎入羊群,砍瓜切菜,片刻间又砍翻七八人。
神武军都是骑兵,原本便不甚密集,此时人人向外挣扎,一时马匹不得转出,便有不少人弃了马逃去,转瞬间圈子便放得大了。杨过怒火中烧,口里诅咒,哪肯放松,黑夜中也不分东南西北,朝着近处的追兵杀去,两个箭步踏出,又砍翻四五名军士,左近便没几个人了。
实则打仗如同赌钱,若是有输有赢,人人都有机会,哪怕慢慢都输个精光,也大有人来凑热闹,杨过使着长枪,便如小赢小输,骑兵被杀伤不少,天黑看不真切,也不觉得胆寒。但若是眼看庄家出千,大杀三方,只赚不赔,那就连看热闹的人也要一哄而散,如今杨过持着玄铁剑,就如手上一副天九牌,口袋里还两张至尊宝,谁碰谁死,看客都撒丫子扯呼。果然杨过正砍得兴发,四周骑兵却越散越远,散开一二十步。再没人来短兵相接。
杨过略一定神,看看四周火把光亮,瞅准最密集一团,正要冲出,只听骑兵中一声号令“掷!”,四下里呼呼风响,竟是投枪射来,虽然看不真切,总也有一二十枝。当下并不慌乱,将玄铁剑高高举起,在头上舞起一个圈子,只听嗤嗤几声,飞近的投枪便被劈断,杨过脚下用力,便朝人群冲去。
这一冲如同长箭离弦,瞬息间便到骑兵面前,面前背后又是十数支投枪投至,杨过重剑故技重施,投枪皆断,忽听得啪啪两声闷响,似是劈到软物之上。杨过心中一疑,脚下一滞,忽地便觉头上一阵烟粉落下,大吃一惊,忙低头侧身,哪知还是慢了半拍,头脸半身都被泼上,些微粉末进了眼中。一时双眼剧痛,直如烟熏火炙,再睁不开,四下里骑兵一片欢呼,杂乱中杨过只听得呼声连连,“成了!”“点子眼睛进了石灰了!”“再投!再投!”“丢挠钩!”
原来这路兵早有准备,待杨过冲到近前,便掷出石灰袋,杨过不妨,重剑挥舞之下,破开纸袋,石灰披头盖顶而下。这石灰和了水,便会立即发出高热,可达数百余度,杨过头上面上都溅上石灰,幸好雨水甚急,大多冲淡,否则立时便要将头脸烧得熟了,饶是如此,颈中雨水未能冲淡,顿时燎起几个大泡。杨过知道这石灰厉害,只怕两眼就此不保,又疼痛难睁,只得紧闭,心下惶急,将重剑舞成一团旋风,滴水不露。投枪飞至,立刻便被削断,众军一时也不能奈何得了,但这重剑本来极重,剑法走的是刚勇直猛的路子,并不适合舞成剑花,全靠杨过神力催动,短时尚能支吾,时间久了,杨过纵是铁打的身板也要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