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修顺势抬了抬眸子,并没有打算放过陆归堂可能会有的一丝一毫的闪烁其词。
谁知他撞上的,却是陆归堂一副懒懒笑着的神情,只听陆归堂坚定两字:“不知。”
陆承修袍袖一抖,是真的很想掐死他。
却听陆归堂还又耐心的解释了几句:“我走到这儿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场面,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诶?皇兄没被吓着吧。”
陆承修微微凝眸,自然猜得出来这几十人的横死与陆归堂脱不了干系,却也知道他眼下还与自己维持着面上的和气,若是真将脸皮给撕破了,反倒不好了。
念及此,陆承修的嘴脸又扯了扯,方才的神态已经被他尽数藏了起来,复稳重:“尚好,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哪儿的兵,又怎么会死伤如此之多。”
“这……恐怕要问问袁将军了吧。”
陆归堂边说着这话,边缓步踱着到身边一个小兵身边站定,未等那小兵反应过来,身上的腰牌已经被陆归堂伸手勾了去。
陆承修和袁常信皆是一怔,实未料到陆归堂会有此举动。
只见陆归堂手里拿着的腰牌在月光之下泛出光泽,明晃晃地闪了袁常信的眼。
上头赫然浮雕三个大字——守备营。
这是袁常信的兵。
陆归堂勾了勾嘴角,面上懒笑虽未改,眸子里的星光却清晰可见,只听他道:“本王倒是想要问一问,为何袁将军手底下的这些兵不好好的待在守备营里,要跑到这大街上瞎转悠,意欲何为啊?”
纵使夜色深沉,但袁常信的脸色还是比夜色黑了黑。
他与陆承修在皇城宫门口等着这五百人的甲军,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人影,这才驱马前来查看,谁知道看到的竟会是这般景象。
如今没有与陆承修套好词,袁常信自然不敢信口胡言,只得道:“卑职自然是奉了命令,有军务在身。”
今夜之事被陆归堂撞见,无论如何都难以将事情摘得干干净净,唯有说是奉了军令行事,才好日后再由宁国公寻借口搪塞过去。
况且今夜之谋划,也的确是宁国公属意的。
陆归堂又不着声色地打量了二人一眼,看破却不说破:“奉命?”
摆明了是要问到底的意思。
袁常信意有踌躇,忙去打量陆承修的神色,见他微微颔首,这才从怀里掏出来一枚虎符,伸手一推,送到了陆归堂面前。
陆归堂也不伸手去接,只打量了一眼,而后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虎符?”
“可据本王所知,这枚虎符不是一直由宁国公掌管的吗,照这么说,今夜这番动静,袁将军是奉了宁国公的旨意了?”
陆归堂边问边伸手指了指等在一边的数百甲兵,语气之中探究意味稍减。
“自然。”陆承修终于开口,言语深沉如一,“不然四弟以为还有谁能够调动守备营的兵力?”
陆归堂默了默,抬步朝着陆承修又走进了两步,刹那间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将对方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
良久,只闻陆归堂一笑:“自然是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