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见她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是在担心,忙说:“这次先生都已经安排好了,您现在是以‘陈时见’的身份住进罗德里格斯庄园,是先生在中国认识的朋友,履历非常干净,就算是沅家注意到您,也查不到您就是姜鸢也。”
查到了也没关系,她本就也没打算藏一辈子,鸢也眸底寒意,十年前到十年前后,从巴塞尔到晋城,沅家没有一刻放过她,既然他们注定要不死不休,那她就奉陪到底。
鸢也揪紧了围巾,太过用力不小心扯了下来,她眼神恢复清明,拿下-身上的围巾:“是他的吗?”
“是。”
“我拿去给他。”鸢也起身,走回主楼。
……
苏星邑喜欢安静,庄园的佣人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后,都不敢留下打扰,一般只有安娜这个秘书兼管家在主楼伺候,鸢也一路上了四楼,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她知道苏星邑在四楼,但忘了问安娜是哪个房间,好在四楼的房间不多,她看到其中一间门缝有光透出来,便猜是那一间,走过去,抬手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答,她又敲了敲,依旧是安静的,但门没有关紧,她便慢慢地推开。
本以为是书房,结果是卧室,鸢也觉得不妥就没有进去,正要把门重新关上,门后的把手就被人抓住,那人直接把半掩的门打开。
鸢也一愣,抬起头,眼睛就这么直接地撞上了一个赤-裸的男人胸膛。
……
苏星邑有日耳曼裔的血统,天生皮肤白,但跟他优越的容貌,深居简出的性子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身体线条竟然十分漂亮,精瘦,结实,胸和腹都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只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底下蕴藏的力量。
鸢也更注意到,他胸口有一道伤疤,是陈年旧伤,早已经愈合,但可能因为伤口太深,痕迹至今很清晰,大约有一根小拇指那么长,看着像是被匕首捅伤的。
能捅在这里,必定是近了他的身,可苏星邑这样的身份,平时出入都有人保护,至少也会有安娜在侧,安娜看起来温温柔柔,其实身手很好,有她在,基本没人能伤到苏星邑,他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她伸出手想去触摸,想感知这道疤背后的故事,但在她碰到他皮肤之前,苏星邑就一下抓住她的手。
鸢也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太唐突,连忙道歉:“对不起。”
苏星邑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眸色深幽地看着她。
鸢也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加以解释:“我是来还围巾的,敲了门,你没有应,我以为这里是书房才推门。”
苏星邑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才放开了她的手:“在洗澡,没有听到。”
鸢也看出来了,他身上还带着水汽,下-身也只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
苏星邑转身:“进来吧。”
鸢也跟着他进去,目光不可避免看到他的肩膀,那里也有一道疤,是新伤,已经愈合脱痂,浅粉色的。
也就是这两道伤,破坏了这具原本可以称得上完美的男性躯体。
“你肩膀上的伤,是在班加西受的?”鸢也突然问。
苏星邑穿上衣服,回头蹙眉:“安娜告诉你?”
“我问了尉迟在班加西的事,她说漏嘴的。”
说离开班加西的那天,他们和尉迟狭路相逢,又发生了一次枪战,他的肩膀被尉迟开出的一枪的子弹擦过,受了轻伤。
苏星邑寡言:“已经好了。”苏星邑
“我也有一道和你很像的疤。”鸢也在小沙发坐下,抬起自己的右腿,小腿肚果然也有一道伤痕,是她在巴塞尔被子弹擦伤的。
苏星邑看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肺腔里涌起一股冲动,他立即转开头,捂住胸口咳了起来。
手捂的那个,仿佛就是他那道刀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