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沈家在京中没有根基,除了依靠奶奶,一步都走不动。大爷自来是个忠厚老实又胆小,见了耗子都绕道走的人,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大长公主府里的人动口角,这事不用脑袋想也知是大长公主府里的人故意欺负人,要不然同是起了冲突,五成兵马司的人怎就单单押了大爷!
巧萍见馨香半天不应声,压低声音争求意见,“要不然先打发了徐婆子?”
馨香听了,又禁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奶奶身子虚得很,这会才睡着,你先拿二百钱打发了许婆子,等一会人醒了再说吧。”
巧萍点了点头。人醒了又如何,这次不单单是侯爷,奶奶把太太都惹怒了,这日子哪还有盼头了。
“我进屋给你取钱去。”馨香转身去撩门帘,还没等迈门槛,倒吓了一大跳。
就见着沈暖玉正跪坐在花开富贵缂毛地毯上。
“奶奶你这是……”馨香回过神,赶紧进来要扶沈暖玉起来。
“不用管我,你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待着舒服,一会我自己就起来了。”
穿来第三天,沈暖玉已经习惯这院子里从老到小都叫她奶奶的事实。
馨香听了,柔声问:“奶奶是又胃疼了么?倒杯热水奶奶喝呢?”
这馨香是原主的贴身大丫鬟,比原主大一岁,今年十七,听她话中的意思,是自小就在原主身边服侍的。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应该和原主感情非同一般,可以信任托付。
“也行。”沈暖玉换了个姿势蹲着,“再给我加一勺蜂蜜。”
原主三天前掉进湖里了,这两日身子极虚,外加上还有胃病。
沈暖玉就怀疑,这么大个侯门世家,难道还能让原主饿着么,这胃病是怎么得的。
至于是投湖自杀,还是不慎失脚落了水,众说纷纭。
另外从别人的嘴里,外加上沈暖玉自己观察,原主是个绝世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词,刺绣针指样样精通,特别是一手好字,用各种字体写一百个“寿”字不重样的那种。
听馨香说原主的父亲更是了得,是齐国建国四十余年来唯一一位连中四元的传奇人物。
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全部得了第一名,在全国十一万名举子中,夺得了魁首,成为了启元二十三年举国闻名的状元郎。
只可惜在十年前被人栽赃陷害,连坐“徐国公贪污案”,被流放岭南,长途跋涉,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十年之后,武宗,孝宗先后驾崩,新君即位,原主的父亲得以平反,被追封为太子少师。
为显示皇恩浩荡,皇上下旨赐婚,成就了原主与军功卓著的高国舅爷,也就是现在侯府掌家人平西候的婚姻。
一想想这位侯府掌家人,沈暖玉心都跟着一凉。
刚穿来的那天晚上,她头昏眼沉之间,就听有个极力压制着怒火的男声,说了那么一句:“你好自为之!”再之后一面未现。
从这几天的情形来看,连郎中都是隔着帘子,垫着帕子替她诊的脉。这深深庭院,后宅之中,根本进不来其他的男人,那男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原主的丈夫平西侯。
生了那么大的气,是因为原主投湖一事一旦被传出去,太有损世家侯门的面子了,还是说这夫妻二人原本就有什么过节?
馨香轻握了握沈暖玉的胳膊要扶她起来,“奶奶还是起来吧,让人瞧见不成体统的,侯爷已然是和奶奶……若是再传到二太太耳朵里,奶奶更是难处……”馨香欲言又止。
二太太是原主的婆婆,馨香这话,再次提醒了沈暖玉,现如今她这处境可真是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