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柜带着怀舟去闽北的事情,申小菱决定暂时按下不提。
看了一眼灰衣青年的身影,她拿着锦盒回了房。让常清去了一趟蟠龙酒肆留口信。
时近晌午,古三一直未来敲门,申小菱坐立不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直到天黑人稀了,古三终于敲开了申府后门。
。
老阳楼,乾字号厢房。
窗外的星星点点的船灯,慢悠悠地飘在河面。
“听说,你带着人出城去堵了申氏。”明王站在窗边。
他去看了几日,行宫那边已经清点出需要修葺和改建的部分。杭州的事情,也不曾落下。
“是。我留她一条命,是……”话说一半。
明王抬了抬手,心知肚明就好。
萧伯鸾道:“我想出其不意,看她会不会露出马脚。”
“可有什么发现?”
“她口音变了。”
明王看过来:“何意?”
“田小菱是山西口音……”
明王想起那日见面,申小菱的口音确实很奇怪。像是刚学的官话。
“我在想,有两个可能,一,她原本就是这个口音。二,就是她刻意混淆视听。”
明王打开扇子,轻轻摇着:“也有第三种可能,我曾在一本医术上见过类似的记载,说头部受伤者,醒来失忆并且失语。”
明王对萧伯鸾很少自称“本王”。
绣衣指挥使虽无阶品,却在父皇面前说话的次数比他自己还多。父皇对绣衣直使的倚重早就超过了皇卫队,这是众所周知的。
和萧伯鸾的袍泽之谊已有十年了。彼时他还只是个校尉。若非自己的穿针引线,他也当不了绣衣使者。
现在的萧伯鸾已经是指挥使,正得圣眷,护送他南下修饬行宫,更是为宁妃归省肃清障碍。
父皇对自己和萧伯鸾的关系,应该是知道的。他也不曾隐瞒。所以,干脆就坦荡荡地在一起。越遮掩,越容易起疑。
他们的谈话内容,父皇肯定无从知晓。这就足够了。
“殿下真是博闻强记。”萧伯鸾适时地吹捧了一句。
明王道:“申氏如何回应?”
“和之前并无差别。”
明王转了转扇子。问:“对了,这次,那些人,一共认了多少银子?”
萧伯鸾从广袖里取出一个单子:“除了点珍阁是五千两,其余都是一千到两千。”
明王冷哼一声,这些人显然是私下通了气。天下苏杭,商户们只拿出一二千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吗?这种被人打发的感受,让明王非常膈应。
“工部是拨了银子的。”萧伯鸾安抚着。
“我临行前,怎么和父皇保证的?”明王用扇骨敲了敲桌子:“工部那二十万两银子够吗?”
“这次是修,很多旧物可以沿用。”萧伯鸾劝说道。
“你是不知,光沿街立的黄幔就要八千两文银。八年前的布早就不能用了。行宫里旧物能用的不过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