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鸾看着明王,心中嘲讽。
明王是张贵妃所生的庶皇长子,沾一个长字,就有很多戏可以唱。
周皇后生了两位公主后,才诞下三皇子平王。二皇子的生母又是个母家不够显赫的吴才人,四皇子早夭,五皇子端王早早去了西南属地。反倒是明王和平王没有封地,加上太子之位空悬,朝中自然形成了长嫡之争。
明王此次明目张胆地敛财,必然不纯为了填补豢养门客附臣的花销。只是,皇帝竟然对此事不置可否,大有默许之意。萧伯鸾也是没想通透的。
万勰帝算不上是圣君或贤君。本朝开国始帝在刚平了前朝余部祸乱后,不到一年就归天了。万勰帝坐上皇位的前几年,战战兢兢。国策,律法大部分还沿用的前朝的旧制。这十多年,才略显帝相。
所谓帝相,也不过就是开始用一些制衡,监控等术。所以,筹建了绣衣直使。
至于平王,做出一副只读圣贤书的模样,不知是否能够投帝所好呢。
萧伯鸾端起茶碗,伸出食指轻轻戳破漂在茶汤上的泡沫。
他向来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面对诱惑能够不为所动的人。
一口饮完茶汤,他站起来抱拳说道:“殿下,臣有事隐瞒了,还请殿下赎罪。”
明王一挑眉,托住萧伯鸾的手,眼睛泛着光:“伯鸾何出此言?”
“那晚,臣按捺不住,派了几个人,想去把田小菱抓回来拷问。”
此事,明王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要等着看他会不会主动说出来。
明王佯做一惊:“哎呀,伯鸾呐!你也太冲动了。”顿了顿又问:“那为何不见你把她抓回来呢?”
“臣派知树去的,却遇到了鹤喙楼的人。”随即,萧伯鸾把知树那晚所见所闻详尽说与明王。
明王一边听,一边心中感慨,萧伯鸾对自己还是没有隐瞒的。知字辈的暗卫理应是他萧家自保的最后一道防线,萧伯鸾很早就告知了自己。
“……从招式看,应该是鹤喙楼的人。”
“鹤喙楼,怎么又冒出来了?”明王眉头皱到了一起。
“臣想,要不要再去探一次申家。”
“伯鸾,你我二人不要这么生疏,别臣臣臣的。”明王让他坐下来,又给续了一碗茶。
“不过,不可轻易冒进了,你说说,万一损失了知树,得不偿失。这申…噢,田氏是个妇人跑不掉的。只是为何会有鹤喙楼在其中掺乎,确实需要琢磨一番。”
“殿下所虑甚是周全。我出城去堵她也是为了再试探了一次,结果,竟无人出现。”
明王摸摸下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派人盯着申家。我再修书一封回京里,仔细查一查这鹤喙楼的来历。”
萧伯鸾立刻叫来在外等着回话的风羽:“说说你这几日的状况。”
“属下跟了申小菱三日。试探了她家,白天人来人往,确实不方便进去,而一到天黑就有哨子在府外守着,不允许强闯,但我们撤退,他们也并不追来。”
接着,他把这几日哪些人进出了申宅,申小菱外出去了什么地方,见了谁,乃至进了丁墨的仓库,又进点珍阁买男子头冠等事,说得一清二楚。
“这丁墨是申小菱的密友,前日进了申家直到天黑才出来,坊间都传言他二人有秦晋之缘。”风羽说到这儿,见明王暗示他别再说下去了,赶紧闭了嘴。
明王见萧伯鸾脸色渐冷,双眼泛着怒意,便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呀。”
萧伯鸾调整了表情,否定道:“我只是怒其背叛罢了。”
明王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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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伯鸾回到官驿,风羽在屋内低声回禀:“这几日,有不少乞儿无赖在官驿和大院附近徘徊。”
大院就是暗卫们临时的那个院子。
“属下派人跟了过去,发现他们受一个叫古三的人的调派。就在一个时辰前,古三摸黑进了申宅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