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懒懒地起身,走道萧楚楚跟前,双手握着萧楚楚抱着拳的双手道:“乖侄儿,叫婶婶便可,过来我身边坐,陪婶婶好好说会话。”
王妃对两位侧妃道:“两位妹妹,楚儿来到,我们也没来得及置办新衣给他,两位妹妹眼光好,有劳去挑一些好的料子,给缝衣匠做几套衫袍,最好春夏秋冬、常服礼服、里衫外袍都有。”
两位侧妃虽不似王妃知道萧楚楚身份高贵,但见她受王爷、王妃厚待,自是来历不小,本也想和她攀谈几句,听见王妃有意支开自己,纵心有不服,也只能听从。
梁妃对萧楚楚说了一句:“婶婶回头再来看你。”说完便撞见王妃面有不悦。萧楚楚还没来得及回梁妃一句话,只见梁妃快快走出了正殿。
王妃问萧楚楚:“楚儿,婶婶听说自出生以来就跟娘亲住,不知住在哪里?”
沈管家怕萧楚楚未历事故,率真耿直,说出了仙水洞,只听萧楚楚说:“在维州一个小村庄,屋舍零落,村落连个名字也没有,人指路时只说河凹那边村。”
沈管家一听心下坦然。
“你娘亲可有跟你说生父的事情?”
关于萧楚楚生父的身份,戚宁本想待入宫请明皇帝、也让萧楚楚在连日变故中稍缓一缓神后再细细向她道来,故而萧楚楚只知自己的爹爹是宁王的兄弟,自然也是皇亲国戚,但不知爹爹正是当今国君戚幽王。
戚宁本不想让王妃知道萧楚楚的身份,但想到王妃生性多疑,他接回一个少年到府上居住,王妃自然想疑心那是自己在外的私生子,便要哭闹一翻。若说不是私生子,她便要派人追查个究竟,也会与萧楚为难,横竖是非不少,倒不如直接告诉她萧楚是皇帝之子,于是在带萧楚楚去了思清阁后,就把实情告诉了王妃。
王妃一向贪图权贵也忌惮权贵,自然明白萧楚身世之事非同小可而有所避忌,如此一来事情反而简单些。
但戚宁忘了这傅梓翎争强好胜,因为萧楚的生母是夫君钟爱的女子,傅梓翎便不能冷静对待萧楚了。
萧楚楚对自己爹爹的一切事宜都急切要知道,便问王妃:“我未见过爹爹,婶婶认识我爹爹,他是怎样的人?”
沈管家看着王妃,等待她会说出什么。
“你爹爹……你爹爹是王爷的兄弟,自然也是很好的人。对了,王爷待你如何,你过去可有见过王爷?”
沈管家一听,便知王妃是要探清楚过去这十五年,王爷是否真的没有与萧清母女有任何瓜葛。
“没有,也是数日前叔父来寻我和娘亲,我才认回叔父。”
“那叔父与你娘亲多年不见,这次久别重逢,肯定都激动非常,好好互诉衷肠一翻吧?”
萧楚楚想起娘亲与叔父见面当日,不多久就遭人杀害,不禁哀伤袭来,红了双眼。
沈管家对王妃说:“娘娘,公子今日受惊颇多,王爷吩咐让公子在王府好好休养。”
王妃听言,虽心急想听得萧楚回答,但念及萧楚年纪轻轻便丧母,自己的追问揭了她伤痛,沈管家若将此与王爷告了,王爷再好脾气,也要责备她。
于是便干干地笑了两声,转了话头:“楚儿,听说大小姐刚才到你的屋内捡走了物件,你莫要与她见怪。”
“婶婶,那只是小误会,楚儿没放在心上,自然不会跟大小姐见怪。”
“韵儿是王爷和我所生的,在这府中虽是大小姐,但年纪比你小一岁,你不用叫她大小姐,叫妹妹或者韵儿即可。”
“什么?这小子竟然比本小姐还要年长!”
戚韵儿走进殿来,王妃的眼神和语气立刻变得温柔慈爱,道:“韵儿,过来见过你哥哥。”
“才不要有什么哥哥。”戚韵儿一向在她这一辈排行最大,突然多了一个哥哥,自是不愿意。
萧楚楚笑道:“既是自家人,大小姐怎称呼我也不打紧。”
王妃见萧楚楚年纪轻轻,虽在村野见长大,不像大户人家能请先生上私塾,但懂得礼仪,想来这萧清对孩儿必定是亲自悉心教导,再看看自己所生的大小姐,她虽然万般疼爱,却也不得不承认她骄纵惯了,脾性刁横,这一比较,王妃便觉得自己在做母亲这件事情上也比不过萧清,转念又安慰自己,萧清是堂堂王爷府的嫡女,是皇族嫡孙女,娇生惯养,女儿家与男儿不同,不必对她苛求,一切就由得她。况且萧楚再怎么有教养,也不过是个庶出没名分的野孩子。
沈管家道:“娘娘,还是先让公子先歇息吧。”
沈管家是这王爷府里伺候年月最长的,早在先王还是王爷的时候,便是住在这亲王府。当时沈管家的老父亲是这王府的上一代管家,而沈管家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与先王交情不浅。到这亲王府成了宁王府,沈管家留了下来,宁王因他尽忠职守,又知情识趣,把府上大小事宜打点得井井有条,便很快也视其为心腹。
王妃自然也要敬重沈管家三分,便道:“沈管家说的是,你带公子回他的院屋吧。”
萧楚楚道:“谢谢婶婶体恤,侄儿失陪。”转身又看向戚韵儿:“妹妹,失陪。”
戚韵儿嘴里哼了一声,不去看萧楚楚。
沈管家随即带了萧楚楚离去,王妃什么也没问到,心中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