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禁足多年,不能随意在宫中行走,只能佯装打扮以掩人耳目了。”
“娘娘冒险,可有什么重要事宜?”
兰妃双眼向四处瞟了瞟,走近宫云飞一步,小声道:“你母妃说,你去大戚国寻找你二哥的下落,我这个做母妃的……不,是做生母的,心中焦急,便想亲自来问问你。我皇儿,可还活着?”
宫云飞沉默不语,是不想让兰妃难过。兰妃在他出生之前已被禁足,只在他七岁那年太后的寿宴上见过她一次,却因为多年目睹他二皇兄思母时的郁结,心中对这位兰妃也有了几分亲近与敬重。
“兰妃娘娘,我这次没有找到二皇兄的下落,但我还会继续找的。”
兰妃愣了愣,嘴角轻轻一笑,尽是自嘲与讥讽,她怎么会指望丽贵妃的孩儿!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宫云飞上前一步挽留她想要劝慰几句,夹道上的宫灯未亮,落日的最后一点残照之下,兰妃那瘦弱的、拱缩的背影,软得似乎随时要像一块失去支撑的布料,堆落宫墙脚下。
忽的,那个身影停住了。
一个哀怨的声音冷冷的道:“你不会找到我的孩儿的,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丽贵妃做事向来不留后患,这么多年,她的戏始终做得这么足,还舍得自己的孩儿去白折腾一翻。”
“兰妃娘娘,此话何解?”
兰妃没有理会,拖着疲乏的身影消失在宫墙角。
兰妃最后说的话,撞击着宫云飞心中的心,让他心中惶惑不安。
给母妃请过安,寒暄了,也交待到盘营峡游玩的所见所闻,冒险之处自然是说不得的。而后他小心翼翼地问起当年宫云霄为何忽然要卷入到戚国和惠国的战事中,他一个从未参与国事,也未被赏赐军权的不得宠的皇子,为何会有几十精兵追随他去绑架萧丞相。
丽贵人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对宫云飞有这样的疑问早有预备。她说,一切都是兰妃所做的安排。
“兰妃为何要怂恿皇兄?”
“因为兰妃很聪明,她深知你皇兄要什么,深知你父皇要什么,但她高估了你父皇对她的宠爱。”
宫云飞一脸迷惑,“如果二皇兄没死,他为何不愿意回大洵,快二十年了,在外隐姓埋名,若不是情非得已归不得,又是为何?”
丽贵妃有点不愿多说,“孩儿,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二皇兄自然也有自己的秘密,也许他自知当年受兰妃教唆,错杀了萧丞相,不敢回来,怕你父皇因为朝中大臣的反对,忌讳及戚国、惠国算账,要按国法处置他。”
“既然他不回大洵能保命,母妃又为何让我去寻他下落?”
丽贵妃一愣,道:“他出身帝皇家,自幼锦衣肉食,如今流落民间隐姓埋名,日子肯定不容易,若是知道他的下落,就算不能说服你父皇赦免他,我们也能私下接济他不是?”丽贵妃双眼泪水盈盈打转,玉指捏起手绢轻轻擦拭两下,“好歹,他在我这儿养了这么些年,他也叫过我做额娘……”
宫云飞心中动容,想着兰妃说的话,很可能是离间他与自己的母亲。他也听闻过兰妃是个有手段的人,幽闭宫中过多年,怨气积重,难免不会编造些恶意的话,毕竟她除了这个,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