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出来花县令有意收拾了余秀才,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继而米主簿才磕磕绊绊道:“大人,余秀才那里,和府城联系密切,您不能轻举妄动啊。”
花镶说道:“我知道,没有实际的证据,我还能拿他怎么着?”
听到这话,米主簿放下心来,他就怕花县令因为余秀才和府城的上司弄得难看了,到时候县里有什么事都不好办。
但还没刚放下心,就听到花县令悠悠闲闲地说道:“不能直接处理他,间接的也可以吧。”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米主簿赶紧问道。
看他这个胆小的样子,花镶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没主意,等我再熟悉熟悉县里。”
米主簿赶紧点头:“那您慢慢熟悉。”
花镶又看了眼全程什么话都没说的张文书,摆手道:“你们去忙吧。”
第二天上午,花镶带着乔树和两个差役一起出了县城,走了十几里地,就看到一个村子,村子外圈是一些水田,内圈则是低矮的茅草屋,和她出来禹州府一路看到的农家房屋一模一样。
他们进村时,好几个光着膀子的小男孩在村口玩耍,看到生人过来,这些小孩子一下子都躲得远远,眼睛却一直不离他们。
出门前,花镶特地在兜里装了些松子糖、乌梅糖,这时便让乔树拿着分给那些孩子。
孩子们很单纯,一收到糖,刚才还怕怕的小模样就都没有了,一个个往跟前凑。
花镶好笑地摸了摸一个只穿着短袖麻衣的小丫头的脑袋,对几个孩子道:“以后有人给你们糖,可不能就这么凑过来。”
孩子们都道:“没有人会给我们糖果。”
花镶笑了笑,小孩子们的声音本就软软糯糯的,再加上这软乎乎的口音,十分可爱。
她蹲下来,问孩子们:“你们知道村里哪儿有生长甜甜的东西吗?”
其中看起来八九岁的大孩子指着一个方向道:“我知道,在那里有甜树。”
甜树?
花镶想是不是甘蔗,甘蔗一般生长在低纬度的热带地区,而且在十分古老的时候就有,她到大夏朝这么多年,却没有听说过。
大夏朝的糖果,除了麦芽糖,大部分都是以北方生长的一种甜菜为原料制成的。
如果能找到甘蔗,再把甘蔗制糖工艺弄出来,以后南方就有一种利润可观的收入了。
她请那孩子带着自己过去,只是还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回村取水的大人喊住了:“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差役直接过去和那人交流,花镶则依旧跟着那几个孩子,去找甜树。
禹州这边的荒地是挺多的,但应该是村里孩子们的乐土,那些孩子一路蹦蹦跳跳,十分轻松地就来到村外一片儿生长着荒草树丛的地方。
一到地方,那个大孩子就钻进去一通扒拉,花镶刚说出小心点儿,那男孩子就拿着两个成人大拇指粗的紫红色甘蔗走出来。
“就是这个”,大孩子举着递给花镶,“这样皮色的,就是熟了,最甜的”,这是他放着要给哥哥姐姐们吃的,但这人送给他比甜树还甜的糖果,就给她尝尝吧。
“给你。”
花镶接过甘蔗,笑着道了声谢。
见她没有要吃的意思,大孩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找这个有用”,花镶说道:“很可能以后你们就不缺糖吃了。”
她这话刚落,一群平均年龄只有三四岁的孩子们高兴的欢呼起来,便有个小男孩道:“我还知道哪儿有甜甜的果子。”
花镶猜测可能只是一种野果,但还是让这小家伙儿带路去找了。
小男孩说的这个果子在村南头,等他们找到,果然只是一种十分普通的浆果,花镶却还是在小孩期待的目光中把浆果郑重地放到荷包中,对几个还要带她去找甜果子孩子们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吃饭了,我送你们回去。”
小孩子们却都疑惑地看看天上:“太阳还在,不迟到吃饭的时候。”
说完,他们都笑起来,似乎在笑这个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饭。
花镶的心底,一时间十分酸涩。
她从小到大,就是在做义工的福利院里,也没见过这样饿得只有一身排骨的孩子,即便来到大夏这个封建王朝,也从没见过把一天两顿饭当做定律的孩子。
花镶点点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你们饿不饿?”
小孩子们互相看了看,才有一个低声道:“有点。”
花镶便道:“我正好带着吃的,不过要借个锅,还需要柴火。”
……
一刻钟后,大孩子抱着一个陶瓷锅跑了过来,其余的小孩子也在附近捡了许多柴火。
花镶让乔树挖了一个土灶,将瓷锅交给差役去村里打了水,便就地烧起锅,把她出门时带的一斤面条都下了。
调料只有她自己准备的椒盐,连个菜叶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