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向来是做不得数的,无论是谁,此刻说的再真,也不能够确保之后,确保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在此刻,她不想要去追究他话里头的真假,也不想要去问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她只要知道有这么个人,跟她说了这么句话而已。
哪怕只有这么一刻,也是足够的了。
古人有云:“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呢,春天的夜晚,即便是很短的时间,也是十分珍贵的。在一轮圆月下的花儿散发着阵阵的清香,是要人去珍惜这光阴的。然而现下却不是春日,而是秋日那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就说好了,以后也要一直这样。她在心里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擦眼泪,淌眼泪这事儿也不是她做得了主的,情至深时,不得不发,憋得久了,自然而然地就流淌出来了,像汩汨小流汇聚成小溪眼泪不由自己,这命也不由自己。
命运从来就由不得我自己的,但是我不愿意信命,直到我被它被打压的快要碎骨,我只能够苟延残喘,然而我仍旧不愿意跟它求饶,你也不要跟它求饶,我们两个一起。
自个儿不是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个事实吗?就像是那芬芳美丽的花儿一样,终究是会随风而逝的,就像是那天上皎洁的月光一样,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够触碰得到,却又是那么远的。
再也归不了的家,再也回不去的曾经。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明明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不是么?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她对他说,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她从未看清楚过的眼睛。
他也看着她,看着在月光下的她,往日披散的头发被她简单地扎了起来,她头发很长,往日古人总爱夸张,动不动就要“白发三千丈”,动不动就要“白头搔更短”,她却不,她的头发不那么长,也不那么短,而是比较适中,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鬼使神差地摸上了她的发,很柔软,跟想象中的一样,他跟她说,“好。”
两个人便要回村庄里头去了。
月亮爬上树梢,远远看着村庄,漆黑一团,像鬼。但是鬼是个什么样子,从来没有人见过。
两个人踩在这地上,这地并不厚实,许是刚下了场雨还未干的缘故,脚上都给粘上了泥。
这越走就越觉得脚上好重,不如去找块地儿洗下。
这个村庄东、南两面是绵延数十里的山,那山陂上开着许多的树,树上又结了许多果,树林茂密,溪水淙淙。两个人走到了溪水旁,浦清寒透着水看自己的影子,弯下腰伸手掬了把手,月在水中,水在月中。
转过头就要照顾季景斐也来洗把手,季景斐却直接整个人儿都不见了。你在哪儿,浦清寒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险些跌倒在水中,不要跟我开玩笑,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开玩笑,浦清寒说:“你快些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可是没有人应声。
不过,总希望它可以保留一下原来的意思。
村庄,就在那。
而山,在深处。
“嘎吱——”
“吱呀一吱呀——”
一声更塞过一声,仿若是争先恐后赛跑似的,浦清寒走的越发快了。脚下传来枯枝被踩碎的嘎吱声,身后无人身前也无人,只有她一人。浦清寒继续向前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只知道自己要向前走浦清寒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虽然天黑之前有吃过饭,那饭还吃的挺多,一晚羊杂面,添了醋,加了盐,盐和醋都刚合适,尝了一口,再撒上些葱花,随口咬了一大口,吸溜,好吃。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