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师妹,你在慢点待会被师父骂可别怨我。”
我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居然想入神了。
二师兄要回来了。
等等,刚才做梦的时候听见什么?夏晓慕,你的曙光终于来了。
曙光?!
莫非,我的曙光真要来了。
左脚刚跨进文轩院,我便受惊了,连忙转身出门回头看看院前的牌匾,是文轩院没错。吸了口气又跨了进去,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厅中衣冠楚楚的众人,一时间词穷了。
深深吸了口气,晃了晃脑袋,理智的在众人还没发现我之前转身欲逃,哪知走在我前面的三师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才退出一只脚便被他给逮了。
“诶,小师妹,你干什么,快进来啊。”说着还向我招招手,脸上的表情灿烂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揍下去。
我恶狠狠的向他磨磨牙,他不明所以。
现在想全身而退更是不必可能了,师父大人以及各位师兄的目光已经锁定在我身上。这目光着实让人心慌,打了个哆嗦,忽然就想起以前有一次,大师兄和三师兄闹别扭,两人在文轩院大摆阵势,众师兄围观之,远远看去就是裸男群舞。人群中间,大师兄和三师兄对视而坐,将右手豪壮的往桌子上一搁,手肘部位与桌子接触,其余部分悬空,而后大吼一声,用力握住对方的爪爪——呃,简而言之,就是比腕力。瞧吧,我就说是群猥琐男,出个什么岔子,野蛮点肉搏,文雅点比腕力,此乃文雅之。
话说两人龇牙咧嘴,便秘般痛苦,额间青筋突起,乍看之下痛苦至极,忽然间,不知谁承受不住“吁”(升调)了一声,这“吁”声的尾巴还没有消失,只听“哐当”一声巨响,瞬间灰尘漫天飞,片刻之后灰尘散尽,屋内一片狼藉,围观的众裸男张嘴瞪眼之,一堆废墟之中大师兄和三师兄摔得四仰八叉——是的,桌子碎了,八宝呈祥桌碎了,师父最喜爱的八宝呈祥桌碎了。
就是那日,我进屋的时候众猥琐男就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期待中夹杂着些幸灾乐祸。而那日的后果我被师父臭骂了两个时辰,禁食一天,关静闭一夜,那叫一个惨。一想起这群丧心病狂的男淫无比团结异口同声的指出是我发疯一掌拍碎了桌子时师父居然相信我的内功如此深厚,我算是彻底了解了这群人渣的本性。
今日情景再现,我有理智的话定是调头就走,可惜我的理智在众人的打压下变得不堪一击。
“晓慕呀,愣在那作甚?进来坐师父旁边。”师父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手抚着白花花的胡子另一手指着身旁的椅子,和善得让人心寒。
无事献殷勤,非XX即OO。
“呵呵……呵……”我装傻还不成么,“众师兄都站着呢,哪轮得到小师妹坐?师父真是说笑了。”
果然是老油条,师父闻言仰头大笑两声:“哈哈,晓慕真是懂事。”而后转头瞪着众师兄,那变脸的速度简直是叹为观止,“你们站着干嘛?还不快入座!”
众师兄听令慌忙入座,一时间劈哩啪啦响声不绝于耳。
打太极是吧?我也会啊,该来的总是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嫣然一笑,拢了拢掉到额前的长发,准备来一场笑里藏刀之战。
而事实再度证明,嵬娑教的男人们真的很欠抽。
我清了清嗓子,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让我去山下等二师兄?”
点头,点头。
“二师兄是什么洪水猛兽?”
摇头,摇头。
“那是为人奸诈险恶你们自愧不如?”
摇头,摇头。
“身患恶疾无法行走,让我把他背上来?”
摇头,摇头。
“他有狐臭常人不愿近身?”
摇头,摇头。
我怒了,一巴掌拍在师父扣了我们月钱买的桌子上,手掌震得疼痛发麻,挑了挑眉毛:“那为什么要我去?”
我不相信,如果二师兄是个正常人的话,何必要我去?我走了就意味着柴没人劈,早饭没人做,碗没人洗,地没人扫……这不划算,完全可以在师兄中挑个米虫打发下去。
师父一愣,而后泫然欲泣的扁扁嘴,真是让人受不了,老大不小的,只要词穷就开始装可怜,看了这么多年,但只要那张皱纹可以夹死蚊子的老脸上出现类似可怜的表情我就觉得心肝发颤。
我捂着额头摆摆手:“得得,给我个体面点的理由好不好?”
不是我容易退步,而是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样的表情之后绝对不是良心不安而放弃计划,这代表着文得不行要动武了。
我是理智的。
果然,还是我让步了,师父收起那种让人恶寒的表情,笑着摸摸胡子:“晓慕果然是我嵬娑教的宝啊,师父也知道平日里亏待你了,教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忙,这不,你二师要回来,让你去山下候着他,也当是给你放个假吧。”
“是嘛。”我讪笑着,若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他这么说还以为我在教里多受宠呢。
师父面不改色的点头,众师兄附和之。
“小师妹,你就放心的去吧,教里有我们的。”三师兄拍拍我的肩膀,那笑容诡异得很,若不是眼花,他的笑容中仿佛有几分羞涩……猛得打了个寒战,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好吧,送我去赴死,连遗言都给说了。
于是乎我带着师父发给的公费悲壮的下山去了,只为了迎接我那不知是人是鬼是好是坏的二师兄。
据说今早师父收到了二师兄的来信,信中说他两日之后就能抵达南垠山,一切安好让师父勿念。
说起二师兄,我真的没多少映像,二师兄是在我十岁那年就下山去了,这一去就是六年,任我记性再好,十岁的小屁孩真记不住多少事情。只能大体的想起确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说真的,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害怕二师兄,更明确点来说,知道二师兄要回来后大家都蛮激动,清早三师兄来叫我的时候那脸色几乎让我错觉他是不是捡到银子了。这态度也忒诡异,怎么真要人去接风的时候都怯步了呢?怎么看怎么别扭,大姑娘似得。
总之现在是一头雾水,真弄不明白这次他们是搞什么鬼。
若问题不是处在二师兄身上,那么定是别的方面有隐情。
越想越是头大,挠了挠本来就很乱的头发,将手中的包袱狠狠得往肩上一甩,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