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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垂锦幔,避官兵,半刻假鸳鸯

盘青丝,披罗衫,一厢真情人

眼见床上歪倒两具尸身,面色狰狞,血流成线,莫忧亦心跳如鼓,全身冰凉,努力的抑止住心头的恐惧与彷徨,僵直着足倒退两步,眼睛仍是呆呆愣愣的瞪着床上,鬓角细汗绵绵,手心如浸水中,莫忧啊莫忧,你一夜之间,连杀两人,双手染满鲜血,已是负有血债的罪人了!

正痴愣着,忽遥听得院中传来仆人快步奔近的声音,心神一凝,惊觉自己应该速速离去才是,瞟眼窗外,天色又亮了几分,一时间心又紧了,再深深的望了眼床上两尸,狠一顿足,转身出了门,天色已微明,再跃上屋檐,躺在屋檐上琢磨去向,眼前又反复闪过死去两人的面容,心乱如麻,不禁抬手打量双手,十指纤纤,修长如葱,晶莹如玉,丝毫看不出才刚杀过人,不由得如痴如幻,恍似梦中,喃喃自语:我也会杀人,杀的却不是丁谓,这可如何是好?

呆坐一阵,叹想,若非我就这般在屋檐上藏上一天再做打算,又想不妥,自己一身白衣,就算常人不往屋檐上多看,也难保不被发现,始知身为逃犯的滋味,犹在犹豫,又有一群侍卫来到楼下的酒楼拍门询问,店老板惊惶的回话,折腾一阵,侍卫们才离去。

莫忧心中黯然,突然想起“换装”,无奈笑笑,翻身半坐,打量着不远处有个客栈,弹身飘入,贴耳其中一间客房门外,听了片刻确认屋内无人,推门隐入,刚做喘息,就听着罗帐内有人轻声道:“莫姑娘!”

莫忧被这三个字惊得几乎跳起,以背贴门,罗帐撩起,一脸温厚的笑脸出现在莫忧面前,莫忧心中一喜,道:“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苏岭下床,衣冠整齐,哪里象是正在睡觉的样子,莫忧眉角带疑,苏岭笑道:“我在等你。”

莫忧面色一凛,以背靠墙,手捏成拳,冷声问:“你知道这一切?”

苏岭温言道:“我只知道这一晚上丁府的侍卫喧嚣,就猜到是你出了麻烦。”这句话,他没有笑,眼底是淡淡的关切。

莫忧想起上次自己夜探丁府被发觉,多亏他相助,他虽然不知道原由,想必也猜得出自己与丁谓有仇,今夜丁府再度闹“贼”,他想到是自己所为也不足为奇,又问:“那你又在这里等什么?猜到我会来这家客栈这个房间?”忽又忆起自己刚到丁府的那个晚上,府上还真来了贼,这个苏岭来路可疑,他,会是那个晚上丁府的贼吗?

苏岭笑道:“我也不是算命先生,怎么能算得这么准?不过我是在你之后进了客栈,看着你贴在门上,你从门入,我从窗入,如此而已。”

莫忧心底升起一股凉意,这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再悄悄瞟一眼后窗,果然窗叶未合好,看来果然是他刚刚开窗进来,而自己贴在门上听了半天都没有听出动静,如果他是丁谓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苏岭看她发愣,温柔的笑问:“怕我是坏人吗?想抓狐狸何必等到京城,早在川西山上就抓住了。”

莫忧释然笑道:“你功夫太好了,你若是想害我,只怕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说着话,门外已传来喧哗,两人同时皱起眉头,侍卫们已哟喝着店掌柜的进店搜寻,苏岭问:“现在还相信我吗?”

莫忧快步走到窗前,轻轻启窗往外一探,路上侍卫往来,叹道:“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门前窗外都是卫兵,我是无处可逃了。”

苏岭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看了看床,垂下眼睫,莫忧已明白他的意思,脸腾的绯红,脚步声越来越近,掌柜的声音求道:“官爷,查了这么多房间,都没有发现,小可店里哪有官爷要找的坏人呢。”

莫忧咬咬牙,脱鞋上床,苏岭迟疑片刻,亦上床垂帘,门外敲门声响起,苏岭故作惊慌:“什么人?做什么?”

侍卫喝道:“搜捕犯人,快开门。”

苏岭吱吱唔唔的不去开门,侍卫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喝了句什么,一脚把门踢开,苏岭“哎呀”一声,有人将罗帐掀起,只见一男一女只着中衣,相偎而眠,那女子尖叫一声,惊羞的躲入男子怀中。

侍卫们亦觉尴尬,忙放下床帐,哟喝着出去了,掌柜的看了看紧垂的床帐,松下一口气,随侍卫们掩门离去。

莫忧一把将苏岭推开,慌手慌脚的穿上外衣,面红耳赤不敢抬头,要下床却必须跨过苏岭,苏岭柔情脉脉的看着她,慢慢的起身披衣。

莫忧一阵风似的穿衣穿鞋,跳下床四下查看,苏岭道:“现在还不能走,城门未开,守卫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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