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来一只吗?”汤姆走到纳尔逊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的街道,伸出手拍了拍纳尔逊的肩膀,递来一只巧克力蛙,“这是我前几天买的,应该还没过期。”
“不用了,汤姆, ”纳尔逊摇了摇头,“我现在感觉嘴里发苦,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吹吹风。”
汤姆又拍了拍纳尔逊的肩膀,他知道这位好友想要自己静静,于是转过身, 走向了成衣店的大门。
“你在这里,纳尔, ”成衣店的门还在嘎吱嘎吱地摇晃, 纳尔逊刚刚靠在邮筒上,另一道分别不久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他的耳边,“我刚刚去了西城找你,家里没人,就想来对角巷碰碰运气,没想到你居然没在谢尔顿的冰淇淋店里,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年轻人带着姑娘出来玩都喜欢吃点儿甜食。”
“您是说玛莎吗?她刚刚喝了一整杯甘普陈年交际酒,您应该知道那玩意儿,我觉得她恐怕连晚饭都不想吃。”
“甘普陈年交际酒?”邓布利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刚刚路过破釜酒吧的时候有人给我说这事,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原来是真的……居然是那个女孩吗?她可真勇敢。”
“她只是单纯的不知道。”
“尝试未知反倒需要更大的勇气。”
“您说了算,教授,”纳尔逊笑了笑,“我不是格兰芬多, 没有对勇气的发言权。”
“不是格兰芬多的人又不是不会勇敢,比如康德先生,他就是一个勇敢的人,”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毛,反驳道,“分院帽只会看重那时候你最强烈的特质,但灵魂可不止单调的色彩,更何况,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只取决于你的选择。”
纳尔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了,西格蒙德已经把康德先生接走了。”邓布利多拍了拍脑袋,想起了来这里的正事,“康德先生的祖父在圣芒戈修养,他准备先把康德先生送回柏林。”
“我想请你一起去看看,纳尔。”邓布利多冲纳尔逊点了点头,微笑道,“看看让康德先生变得勇敢的土地,究竟是什么样子。”
……
在柏林,纳尔逊看到了破败与荒凉。
街上难得看到完好无损的建筑,目之所及最高大的,是一座被炸塌了半座房顶的教堂,这座威廉皇帝纪念教堂刚建成没有多久,便折损在了炮火之中,德国的麻瓜并没有修缮它的想法,甚至这种破败还会持续到下个世纪。
整座城市看不到什么色彩,哪怕在人们的脸上也没有,就像是一张黑白相片似的。
两人前进的道路被一辆停在路边的坦克挡住,这辆坦克的炮管已经消失不见、装甲和橡胶的部件被拆得七七八八,透过骨骼可以看到内部更加凄惨的结构,人们把能够利用的废铁都带回家去,却连搬走它的闲心都没有,邓布利多和纳尔逊从坦克的一侧绕过,它背面的装甲更加凄惨,破破烂烂不成样子,这一侧的地面上有一处巨大的弹坑,哪怕柏林已经下了这么久的雨,它的火药味也没有被冲干净。
坦克的顶盖已经被人摘走,在原本安置机枪的基座上,一个用枯枝搭成的鸟窝安静地坐在上面,看不清里面是满的还是空的。
“是乌鸦窝。”邓布利多随口说道。
和四处都在火热重建的欧洲大陆相比,这座位于战火源头的古老城市似乎仍没有从战争的阴霾中走出,街道上坑坑洼洼、泥泞不堪,街边快步走过的行人时不时向格格不入的两人投来警惕的目光,他们用两人听不清的声音窃窃私语着,从四面八方丈量着他们。
纳尔逊只感觉自己漫步在毫无秩序的丛林中,从他们的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对自己的标价。
“你觉得秩序是什么?纳尔,”邓布利多没有理会那些充满恶意的眼光,微笑着看向纳尔逊,轻声说道,“当然,在这里我们需要设置一个前提,你必须抛开你先知卓绝的眼光,抛开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我们画地为牢,一起来看看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究竟需要什么?它究竟是需要一个打破藩篱的救主?还是更需要一块足以果腹的面包?”
“这是……课程吗?教授?”纳尔逊从街道上的弹坑中收回目光,抬起头,反问道。
“不,这取决于你,纳尔,如果你觉得自己依然迷茫,还需要一个痴长了几岁的长辈解惑,那么这确实是一堂课,”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如果你清晰地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那么这就只是一场谈话,一次闲聊,一次我向你请教的问答,事实上,我看到的的确不够多呢。”
“秩序……”纳尔逊停下脚步,他并不想和邓布利多讨论这个话题,就如同大多数自有主见的人一样,他骨子里并不会高看这些被时代限制的人一眼,哪怕他再高昂、再伟大,但他还是耐下性子,说道,“被大多数人了解并接受、践行的东西。”
“你觉得他们会接受这样吗?”
“至少做到了第一步,教授,被大多数人了解。”
“哈哈,纳尔,你有些过于敏感了,”邓布利多乐呵地笑了起来,笑脸在这座灰白的城市中异常显眼,“我并没有说你推翻保密法的那件事,我是指战争,麻瓜们用炮火掠夺资源的战争。”
“它们难道不一样吗?”
谷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