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瞧着她们姐妹聚在一起说笑谈论那几株翠菊,上前笑道:“这几盆翠菊不过皆是寻常之物,稀罕之处便在于它的隆冬胜放,算不得什么上好物什。赏过也就罢了。”
顿了顿,瞧着她们姐妹略有些疑惑的面容,遂轻笑道:“我记得我们府中东湖边上的梅花盛开极好,更有其中难得绿萼之艳,咱们也该当着了人去寻来才是。”
眼见太妃兴致如此之高,姐妹几人亦急忙点头称是,北静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异样,凤眼溜溜瞧了瞧黛玉淡然的容颜,遂指着屋内翠菊,道:“就依着这翠菊为题,至于结果如何定论,就由我来拍板。”
说着便命人点了一枝梦甜香来,笑道:“以此为限,若是做不出来便要甘心受罚,做出来我另有赏赐。”一旁的丫鬟已经快手快脚的将笔墨纸砚等物端了上来,一一分列雕花海棠大书案之上。
黛玉有些懒怠不想作诗,偏生北静太妃兴致极高,轻叹一声,遂走至书案前,却是不曾下笔,只拿着狼毫把玩,或是望着窗外飞雪飘零,淡淡思绪飘向远方。
瞧着那枝梦甜香只有二寸来长,惜春瞧瞧拽了拽黛玉衣角,眉眼之间有些焦急之色,灵动眼眸忽闪闪的瞧着黛玉,似是在询问黛玉为何不做。
黛玉轻笑一声,转身面上大案,轻蘸墨汁,微一停顿,理清默念心中所作,挥笔而下,一气呵成。不见丝毫的停怠,方才落尽笔墨,那梦甜香已是油尽灯枯之色,只余灰烬与香炉之中。
北静太妃接过青梅递上来的诗词,一首一首瞧看,边看边点头赞叹,道:“果然是极好,我今日方才见到什么是才华横溢,巾帼不让须眉之色,堪称闺阁女儿之典范翘楚。”
忽而瞧着手中其中一首,默念一遍,复又细细品味一番,恋恋不舍放下诗词,笑望着黛玉道:“好一个‘孤标傲世皆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依我论断,此首为榜首。”
说着命身旁绿翠将黛玉所作诗词传于姐妹之中,笑问道:“你们觉得可妥当?”
惜春放下手中诗词,迎向太妃,道:“林姐姐最是个有奇才之人,这首诗词当之无愧为第一,我们甘拜下风。”迎春探春湘云三人亦是点头称是。
北静太妃拉着黛玉到身旁,笑道:“这可是大家一致公平认证结果,既如此,今日的魁首便是玉儿。”
顿了顿,眸光调向窗外有几分调侃之色,遂又指着那东湖边上丛丛艳脂润泽之色,道:“今日魁首便要与大家折取一枝绿萼回来。”
黛玉闻听黛眉微蹙,有些不明白北静太妃的意思。北静太妃抚摸着她粉嫩玉颊,淡淡一笑道:“先时已经说了,咱们这翠菊无非就是违逆之人所栽培出来之物,算不得什么罕物。唯独那绿萼,天生一股清幽淡雅之气态,折了来,方才不负今日咏诗之乐。少不得要劳烦玉儿走一趟才是。”
眼见太妃兴致如此高,黛玉望了望窗外落雪,扶着雪颜,笑道:“既是太妃吩咐,黛玉恭敬不如从命。请太妃和姐妹们在此稍候片刻。”说着便要扶着紫鹃的手出了亭子。
太妃走下暖榻,拢了拢黛玉白狐皮鹅黄斗篷,笑道:“外面风雪浓烈,小心一些自己身子骨,我让青梅绿翠随了你去。她们两人知晓园中途径,你的丫头就留在这里等着你就是。”
黛玉听了,也不好强求,遂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劳烦青梅绿翠两位姐姐带路了。”青梅绿翠忙说不敢,自扶着黛玉向亭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