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一月。
时日离已是离隆冬愈发的近了,此刻的通州城已是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
蓟州城外,明军老营。
此时袁崇焕的大帐之中几盆炭火却是烧的正旺,红艳的火光映照着每一个与会的将军面庞,让人却是觉得那一张张刚毅的面庞透露出的更多是一种沉闷。
“督师,已经有十余日了,末将听闻后金那班滚犊子的玩意都已经逼近京师了,京师之战即将打响,此间正是我等关宁健儿沙场拼杀的绝好时机!为何我等偏要在这蓟州大营之中窝着!”
抿了一口壶中刚温热的佳酿,祖大寿却是有些忍不住埋怨道。
“是啊!督师,何不向陛下请战,他们保定军战的,天津卫军战的,听说就连川贵之地的土司都率军勤王了!为何我等偏偏要呆在这蓟州城!”
祖大寿一阵埋怨声刚过,这底下曹文诏亦是起身道。
闻听二人所言,袁崇焕面色亦是有些凝重,如今后金直逼京师,作为蓟辽总督,袁崇焕心中那自然也是急切万分。
虽然前不久通州大捷,但是作为久经沙场之老将,袁崇焕却是明白,此役对于后金而言,根本就没有伤到根基,袁崇焕甚至也是明白,通州一役,后金大败,对于皇太极而言甚至是喜多于忧!
只不过京师虽说是面临着后金将近十数万大军的迫近,大战一触即发,可是当日皇帝与他袁崇焕的一番对话,对于他袁崇焕而言已是深深的烙进了脑海之中。
决不可因一时不忍,而破坏陛下的全盘计划!
对于此刻的袁崇焕而言,这便是根本之道!而也正因为约定关乎重要,故而知道的人那是越少越好,袁崇焕明白,纵是对于自己这些个朝夕相处的将军们,也是不可透露太多!
这也便是帐中为何将领们一个个心生埋怨的原因。
而作为主帅,心有所思,却是不能与人道出,忍受的那一种痛楚,唯有袁崇焕自个能够体会。
眼见袁崇焕一脸眉头紧蹙,一旁的平辽将军、左都督赵率教却是起身道。
“诸位!督师不派我等前去勤王,想来定是有督师的考虑,后金绕过我蓟州、通州防线,直逼帝国都城,袁督师这几日来已是心急如焚,若是赵某所言非虚的话,督师已是三天三夜没合拢个眼了!”
“这?”
闻听老将赵率教所言,诸将这才忽的发现,自家的老帅此刻还真是满眼布满血丝,有些红肿不堪。
“大帅,您的煎熬弟兄们那都是看在眼里,可是大帅,您这什么也不说,如今我关宁数万健儿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弟兄们可都是心里憋得慌啊!”
说话的正是祖大寿,祖大寿虽说是性情豪爽,但却也心思细腻,更何况他早已是将督师袁崇焕看作亦师亦友。
如今这些个日子袁崇焕整日里眉头紧蹙,他祖大寿又如何看不出什么猫腻!可是作为部将,主帅不说,他也不好问,然而作为彼此间最为亲密的弟兄,他又不得不站出来!
因为对于祖大寿来说,这一切不仅仅是关于整个帝国之安危,而且在他祖大寿看来,袁督师之安危似乎更为的重要!
“复宇,你这是。”
闻听祖大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坐在祖大寿不远处的孙祖寿却是忍不住劝道。
“必之,此事与你无关!”
还未等孙祖寿说完,祖大寿却是立马将其打断。
然而就在二人言语之际,帐外有一斥候模样的军士却是推帐而入,众人看去,皮袄之上却是雪迹斑斑,而更为让众人惊奇的是此人腰间竟是横挎一柄绣春刀!
“锦衣卫!”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却是一惊!
“督师!”
见到袁崇焕,那军士却是拱了拱手道。